太后气急下说得太快,一口气没缓过来,捂着胸口连连咳嗽,慌得华嬷嬷要宣太医,可是太后却一把抓紧她的胳膊说:“不许宣太医,她能活得好,我也照样能活得好,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,我也不能再输给她。”
嬷嬷明白了红颜为何曾经对她说,她不打算感动太后也没想过要改变太后,自己跟了主子一辈子,竟还不如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媳妇了解婆婆,太后这辈子注定不会变了。
“奴婢会陪着您,无论什么时候奴婢都会陪着您。”华嬷嬷为太后顺口气,说道,“您消消气,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此刻接秀山房中,花荣得来消息,说忻嫔病倒被令贵妃从凝春堂接走,没有送回九州清晏,也没送来皇后这边,毫无疑问这一下送走,旁人再难看到戴佳氏,她兴奋地来告诉皇后,忻嫔再也不能要挟皇后,她会从六宫消失,像当年纯贵妃一样。
可是皇后神情怔怔的,虽然她最后放弃了挣扎,可她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少,她还在等待忻嫔出事后可能发生的一连串风波,她还是半信半疑,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,会为忻嫔做她所交代的事。她问花荣的只有一句话:“宫里头,开始传我的事了吗?清儿在哪里,她知道了吗?”
花荣连声道:“主子您相信奴婢,忻嫔觉没有那个本事,您的事不会再有人提起。”
皇后苦涩地说:“花荣你可知道,令贵妃她十几年前就知道我和傅清哥的事了。”
花荣一怔,但她并不惊讶,与令贵妃的一次次相谈里她已有所察觉,总觉得令贵妃似乎知道更多的事,她说其他的一切都和她不相干,原来意在此。
“十几年了,她从未提起过半个字。”皇后呢喃着,“你说这么多年,她是怎么看待我的,是尊重我的无可奈何,还是认为我对皇上不忠不贞?她和我不一样,和这宫里许多女人都不同,我们对皇上是敬畏是认命,看得出来,她是把心都交给皇上了,她是怎么容忍我的异心的?”
“奴婢不懂情爱,可是奴婢想一想。”花荣道,“对于贵妃娘娘而言,您对皇上的无情,不正是她想要的吗,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拥有皇上,而当初富察皇后,就完全不同了吧。既然您与贵妃娘娘毫无冲突,以贵妃娘娘的个性品格,才会有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。”
言语间,门外通传令贵妃驾到,皇后一点没在乎身上的衣衫头上的发髻,仿佛在红颜面前根本不需要维护皇后的尊严,也许从她心里就从来没在乎过皇后这个位置。
但红颜一直尊敬皇后的存在,她在门前行礼,被皇后搀扶起来,看到皇后眼中的焦虑,红颜道:“您放心,忻嫔再也不会要挟您任何事,她最后还在挣扎,想要说出些什么,可见她知道一旦被堵上了嘴,就什么也说不出了。根本不会有人为她办事,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人精,他们识时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