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为了成全十二阿哥的兄弟情义,皇后主持了这一年淑嘉皇贵妃的祭奠。礼毕后四阿哥与八阿哥、十一阿哥同来接秀山房谢恩,忻嫔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与这三个孩子相见,可十一阿哥却故意带着点心匣子闯来她的面前,礼貌地说:“这是我额娘的祭祀之物,跟我的嬷嬷说,祭祀之物吃下去能保平安康健,忻嫔娘娘您身子一向不大好,这些就送给您了。”
永瑆没有露出半分不自然,还对她说:“从前我还小不懂事,贪玩闯进您的屋子,虽然当时被四哥责罚了,一直没来对您说声对不起。忻嫔娘娘,希望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忻嫔气若游丝,心中又无比惧怕,恹恹地说:“都过去了,十一阿哥太客气了。”
永瑆道:“其实我当时不是来偷东西的,是曾经见您戴的一枚戒指十分好看,只是想再看一眼。”
忻嫔浑身一抽搐,双眼直直地盯着十一阿哥,和孩子毫不惧怕,欠身道:“忻嫔娘娘,我走了。”
看着孩子离去,忻嫔生出枯枝一般的手,鲜红的指甲再也添不出美艳,反而变得刺目狰狞,她无力地抓着永瑆的背影,像是想要扼杀这小小的生命,却是此刻,内务府的人闯来,说四阿哥刚禀告了皇后,要将接秀山房的一些人带去调查,忻嫔这边也有两个宫女要被带走。
“带走吧。”忻嫔无力地躺下,隔着纱帐听外头的动静,现在身边的人都是花荣安排的,对于自己的过往什么都不知道,就是带走所有的人她都不怕,可是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,听说四阿哥不想查皇帝还责备他,忻嫔闭着双眼,口中念念有词,忽然支撑起虚弱的身体道,“我的鞋子呢?人呢?我要去见皇后娘娘。”
天地一家春里,永瑆向红颜诉说了接秀山房那边的事,说提到忻嫔的戒指时她扭曲的神情,红颜冷静地对孩子说:“你该做的事,到此结束了,接下来就是等结果,最好是能把这一切忘记。”
永瑆笑道:“哪有这么容易忘记的,怕是要记一辈子了。”
红颜见孩子这么说,反而觉得他实诚,便叮嘱永瑆:“接下去的日子,小灵子会派人日夜跟着你,咱们要谨慎小心,你安全无事,我才能安心。再下几场雪,就是腊月了,就快了。”
是舒妃见永瑆在这边不回去,主动来找孩子,大概是察觉到这一阵子宫里异样的气氛,不愿孩子给红颜添麻烦,红颜见永瑆走时还朝自己挥手,她淡淡含笑,对樱桃说了句:“十年二十年后,这孩子会怎么看今天的事?”
“倘若那时候,我们十五阿哥已经是太子。”樱桃毫不顾忌地说,“十一阿哥一定会觉得,他之所以成不了太子,是因为早早失去了亲额娘,恨的终究还是忻嫔,却不知道那一位到时候,还能不能活着被憎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