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敬听了红颜的话,这件事她本来就不是来讲道理的,既然太后愿意为她求情,当然是好事,倘若太后还对她说什么大道理,要她放弃要她回去,那和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。
皇帝散了朝,就往宁寿宫来,半道上却见红颜等他,弘历下了轿子来见她,嗔怪道:“你没事杵在这里做什么,若叫人撞了可是闹着玩的?”
“如今谁见了臣妾都离开八丈远,就怕臣妾有什么闪失,连皇上的轿子都那么远就停下来了。”红颜笑着,见奴才们离得远,扯了扯皇帝的衣袖道,“臣妾不敢为额驸求情,连和敬自己都说她是没道理的,但额驸是她一辈子的依靠,皇上可不要把女儿逼得太紧。皇上,哪怕事情不能解决,千万千万别和闺女吵起来,气急了说狠话,额驸总有放出来的时候,可父女间伤了心就治不好了。”
“喀尔喀的事,可大可小,朕罚得重,也是为了让人知道这件事不容许玩笑。”弘历沉沉地说,“你回去歇着,朕之后再向你解释。朕答应你,绝不和孩子吵架,如今三年五载才见一回面,再吵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了。”
两人在路上分开,皇帝不忘派身边的人把令妃娘娘送回去。等他来了宁寿宫,和敬站在殿门口等他,未语泪先流,见女儿凄楚可怜,弘历难免心软,但朝廷的事岂容儿戏,额驸必定要关上一阵子,以儆效尤,他不能成全女儿。
好在这件事,祖孙三代关起门来商议,虽然公主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,她的丈夫还会继续被禁锢一段日子,但得到了父亲的亲口许诺,额驸不会有性命之忧,会再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,皇帝此举并不是要惩罚自己的女婿,只是为了能顺利剿灭喀尔喀的叛逆。
红颜在延禧宫忧心忡忡,樱桃在宁寿宫外转悠了半天,虽然没得到什么好消息,但父女没有争吵,太后也没翻脸,里头一片平和,这样的消息,也足够让她安心了。
而公主回京,有些规矩不得不做,在太后的劝说下,和敬到底走了一趟翊坤宫向新皇后请安。比起其他妃嫔,继后是和敬正牌的继母,可她心里明白公主从小就看不起她母亲以外任何女人的存在,所以不会在和敬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势,大家客客气气说几句话,十二阿哥带着妹妹来给姐姐行了礼,便就散了。
因太后盯得紧,和敬无暇再到延禧宫见红颜,为了额驸的事,她不得不哄得祖母高兴,而她知道红颜一定会理解她。只是她一双稚儿还在草原,和敬早就想好明天一早就离京回去,这天剩下的日子,便都在宁寿宫里陪伴祖母。
太后觉得今天父女俩没吵起来,都是自己的功劳,心里得意又高兴,听和敬提起皇后的三个孩子,忽地想起忻嫔来,便道:“你还有个妹妹,没见过呢,这就让忻嫔抱来给你瞧瞧。”
和敬知道忻嫔就是那个在科尔沁小产的女人,也是最近得宠的人,但见面时,看到忻嫔的柔弱怯懦,哪里有半分宠妃的样子,她不得不将小妹妹抱在怀里看了看,想到刚才皇后那三岁的女儿模样十分地像皇阿玛,再看忻嫔抱来的这个孩子,既没有皇阿玛的眼眉,也没有继承母亲的角色姿容,她随口说:“这孩子,长得好陌生。”
太后笑道:“这叫怎么说的,姐姐第一次见她,自然是陌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