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后是一同离去的,到门外弘历想对皇后说什么,皇后却冷漠地表示她要回去照顾孩子了,弘历有些愣,但又觉得这样也挺好,那拉氏在身边二十几年从来都是这样,他明明早就习惯了。现在这样,她能好好地做皇后,也许自己多做些什么多说些什么,会适得其反。
那之后的日子,皇帝隔三差五给女儿送来好玩的东西,本来答应只养一只小狗,如今又添了一只奶猫,父女俩一搭一唱,红颜已经无话可说,可看到女儿重新绽放笑容,她也就不计价了。
转眼便是九月,重阳节那日是红颜的生辰,皇帝特地把魏清泰夫妇请入宫,如今二老也有了年纪,为了不让他们辛苦,皇帝更是让吴总管准备了两乘软轿接他们入宫。可是夫妇俩怎么敢坐轿子进内宫,更不至于老到走不动了,半路上遇见来接他们的红颜和佛儿,魏夫人还能追着公主跑。
一老一少在前头嬉闹,红颜和父亲走在后头,父亲已是满头白发,此一时彼一时,魏清泰如今再也不担心女儿在宫里过得不好,这么多年皇帝对女儿是什么心意,他也算看明白了。身为男人,能体会到皇帝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,是怎样深的感情,而他对红颜也不能说的是,富察皇后故去,更真正促成了这一切圆满,他知道这样想不好,可私心为了女儿,他怎么还顾得上别的人。
“夏日里摘了玉兰花泡酒,浸了两大坛子,阿玛带回去泡脚,冬天就不怕膝盖冷了。”红颜笑悠悠地说着,“那是不能吃的,您可千万别嘴馋。”
魏清泰眯眼笑着:“您额娘现在管得紧,我连出门偷喝酒的零花钱也被没收了。”
红颜笑道:“等下问佛儿讨些,她随身的荷包里,好些碎银子呢,阿玛拿去喝一杯,别叫额娘知道。”
父女俩有说有笑,走近东六宫时,遇见凝春堂过来的那苏图夫人和忻嫔,她们母女必然是刚刚给太后请了安,脸上都不大好看,而这边一家子阳光明媚的,便成了很鲜明地对比。
那苏图夫人向红颜请安,魏清泰夫妇自然也要向忻嫔请安,忻嫔客气地搀扶起魏夫人,笑道:“夫人不必拘礼,娘娘平日待我极好,自然您也是我的额娘了。”
红颜没接她的话,对那苏图夫人客气了几句,便双亲和女儿要走,可佛儿单纯,却跑来对忻嫔说:“忻嫔娘娘,我现在扬琴弹得可好了,很快也能像您一样厉害。”
忻嫔难得有个人愿意和她说话,很是欢喜,笑着说:“公主这么厉害呀,几时能让我听听?”
红颜回身来,摸摸女儿的脑袋说:“没有定力的小家伙,师傅倒是严厉,可她仗着阿玛宠爱,撒个娇就偷懒,到底是公主,师傅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。”她向忻嫔笑道,“你该告诉她,从前学琴多苦,她就跟玩儿似的。”
忻嫔见令妃回过来,本以为她是要把公主带走,不让公主和自己亲近,没想到却说了这么多,和和气气的平易近人,本该说弹琴的事,她却光想着令妃这个人,红颜见她不搭话,便再对边上的那苏图夫人客气了几句,到底领着女儿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