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忻嫔,还没有得宠就失了宠,那日皇帝从凝春堂离开,忻嫔被太后叫到跟前,华嬷嬷原以为太后会动怒责骂,可结果太后气得什么也说不出,半晌才撂下一句:“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,你一定知道为什么被他嫌弃了,先冷一阵子,等下一次再有机会,该做什么该说什么,你一定要想清楚,这宫里从来都不缺美人,可皇上一旦厌恶了你,再想要翻身就难了。”
忻嫔被遣回住处,太后连凝春堂也不要她来了,直到阖宫回紫禁城的日子,众人才在预备出发的队伍中见到她,几个宫女太监将她的细软送上马车,忻嫔还是之前温柔娴静的模样,对上彬彬有礼对下和气可亲,不知她那晚如何开罪了皇帝,但光瞧着这样的人,实在是挑不出不好来,而她又如此美丽,纵然淡雅的衣衫也会闪烁令人瞩目的光芒,皇帝到底哪儿看不顺眼?
红颜的车架在前头,忻嫔不过是与颖嫔、庆嫔一众同来等候几位娘娘上车时,她才略略见了眼,之后一路被女儿缠着说话,也无心想她的事。待回到紫禁城,各宫分散开,她才在东六宫这边见到忻嫔,忻嫔正站在承乾宫门外,看着宫人们往里搬东西。而红颜也是可以绕到这里来,为安排她的住处来看一眼。
承乾宫的人上前行礼,红颜客气地说:“往后有缺什么的,只管到前头或后头去找我与愉妃娘娘,东西六宫主子奴才那么多的人,我们时常有顾不过来的地方,你们不说就只能自己委屈着,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。”
“臣妾不敢,娘娘们终日辛劳,但求臣妾不给您添麻烦,哪里还敢说是娘娘的不是。”忻嫔慌张地屈膝,早有樱桃上前搀扶,恭敬地说,“风凉了,娘娘何必站在这里看他们搬东西,早早进门升座,叫宫女太监给您行礼才是。”
她说罢退回红颜身边,笑道:“主子,公主不见您该找了,咱们早些回去吧。”
红颜颔首,又对忻嫔客气地一笑,便带着樱桃几人离去,她随行不过四五个人,却不知哪里来的贵气,让忻嫔痴痴地看着,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很久,她还在发呆,是身边的人提醒后才缓过神,这才正式进门去,在承乾宫正殿升座,受她手下的宫女太监一拜。
这承乾宫富丽堂皇,是昔日康熙爷孝懿仁皇后身前的居所,忻嫔不知佟皇后昔日是何种心情住在这里,她觉得自己,不过是一只装在笼子里供人赏玩的金丝雀。
而回到紫禁城,再不见圆明园里的天高海阔,从前红颜会觉得压抑,如今反而觉得有了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,好多事办起来容易,她也能少操心。如今,红颜有了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心态,以前她不过是富察皇后身边“当差”的人,但如今,她是把这些事当做自己的事来做,真正为皇帝当着家,虽然宁愿皇后还在,她继续做个当差的,可这份内心的归属,更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人生,要如何继续下去。
回来的三五天里,各处都在适应紫禁城里的日子,或添减东西,忙忙碌碌谁也顾不上谁。然而重阳节在即,过节每年都没什么新意,但红颜的生辰就不同,不论是皇帝还是姐妹们,总愿意想出些新花样来庆贺,不过要先看皇帝的意思,倘若皇帝把人霸占去了,其他人就要靠边儿站。
佛儿是最惦记额娘的人,她也是最有资格闯去养心殿问皇阿玛话的人,这一日在愉妃和舒妃的授意下,小公主毫不顾忌地带着奴才来到养心殿,等着见一见皇阿玛,问她如何给额娘过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