愉妃客气道:“地上凉,小姐不必多礼,太后正惦记你呢,赶紧回去才是。”
小戴佳氏眼眉弯弯地笑着:“太妃娘娘说要折几枝腊梅花枝养在屋子里,看看能不能瞧着她们开出花儿来,臣女也很好奇呢。”
愉妃见她自来熟,自己也不能露怯,随意说了几句,再与红颜要离开时,小戴佳氏忽然道:“令妃娘娘,您发髻后头的宫花松了。”
红颜站住了没动,身旁的樱桃赶紧上前为她将宫花扶周正,红颜才算仔细看了眼戴佳氏,那小姑娘当真漂亮得像是画出来的人。红颜本是这宫里最上乘的姿色,此刻也不能说是被比下去了,只是她再也回不去这豆蔻年华,不知道皇帝方才在肩舆上看见这姑娘,到底是被她所吸引,还是想起了从前,就连裕太妃都知道戴佳氏是皇太后选定的人,弘历他也知道吧。那对于名正言顺送到身边的美人,又有什么道理不要?
红颜的心情不大好,即便没露在脸上,愉妃也猜得出来,离得远了些后,她才道:“早晚有这么一天的,你也曾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她也早晚有荼蘼的那天。今日你这样看她,她也会有一天这样看别人,更何况你还那么年轻,哪里像我们,真正已经老了。”
愉妃与皇帝同龄,已在不惑之年,但宫中女子保养得极好,她又有宽阔的心胸,当真也看不出是四十岁的人,她亦苦笑:“不过我这会儿说这种话,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,可你还在乎是不是,我又何必来强求你。”
凝春堂里,小戴佳氏向太后献上折来的花枝,太后夸张了几句,便让她去插瓶后供人观赏,裕太妃就坐在太后下手,笑道:“臣妾活了一把年纪,今日才算见着真美人,当年纳兰氏号称满洲第一美人,必定是那些人没见过世面,到底还是太后娘娘慧眼识人。”
太后望着小戴佳氏在一旁娇俏的身影,冷冷一笑:“你这么说,岂不是说弘历也没见过世面?”
裕太妃有几分尴尬,便把话题往旁人身上引,说道:“方才与令妃、愉妃一路过来,瞧见这孩子在路边与皇帝说话,令妃娘娘对臣妾说,这样好的美人儿,不配我家弘昼怪可惜的,让臣妾来问你讨了去呢。”
太后眉头紧蹙,怒道:“令妃当真对你这么说?”
裕太妃心虚,话虽不是令妃说的,但愉妃的的确确提过,她把心一定,继续道:“不过是句玩笑话,令妃娘娘也是和臣妾说笑呢。”
太后道:“她身为妃嫔,岂能说这么轻浮的话,你就该罚她在雪地里站着反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