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闷声道:“朕若把她们带回来,圆明园就该吵翻天了。”
红颜忍不住笑了,问:“皇上原来也会担心?可那些女子们若是留下龙种遗落民间,皇上就不怕麻烦?”
弘历轻咳了一声,正经道:“哪里有那么多云雨之事,朕也知道收敛,不过是喝酒说笑,与她们贴得近了些。朕怎么能让来路不明的女人随便就睡在身旁,不过是纵情声色,想忘记那些烦恼的事。”
“说的真好听。”红颜道,“可是女儿只见到一波又一波的美人往御舫去,夜夜笙歌花天酒地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呢,皇上就不怕惹非议?”
弘历冷着脸说:“除了你们闹了些脾气,大臣们才不会多嘴,朕又不是天天这样,做了十几年皇帝,也算对得起家国天下。”
红颜搀扶他坐回去,道:“臣妾可没有闹脾气,是皇上非要来跟臣妾赔不是的。”
皇帝抓着她的手道:“若非和敬那样闹,朕心里没有那么多愧疚,她这样一闹,把朕的心也伤了,想想身边儿女也罢,你们也好,竟没有一个人能体谅朕。”
“忽过三年一瞬耳,那堪厚夜永思之。无奈从兹将日远,肩舆命去意迟迟。”红颜忽然念起这首诗,看到皇帝眼神诧异,她笑道,“这是皇上为皇后娘娘写的诗,就在三月十一那天写的是不是?”
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弘历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是永琪背给愉妃娘娘听的,那孩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。”红颜道,“皇上怎么做,孩子们都看着呢,可惜和敬没听见这首诗,她不知道皇阿玛还惦记着她的母亲。要说皇上放着三年祭奠不顾,您在正月里已经提前为皇后致祭,回京途中更轻车简行,微服去了静安庄祭奠皇后。臣妾知道,您对皇后的悼念,是不在乎别人看不看得见,是心里对皇后的思念,而不是做给旁人看的。”
弘历好生宽慰,眼中竟微微泛红,苦涩地说:“难道朕对皇后的悼念,就必须悲伤难过,再也不要过自己的日子了吗?”
“可是您看,惹出误会来,皇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。”红颜温柔地笑着,“往后啊,该做给人看的事,咱们还是要做的,不该做的呢,才是该好好藏起来的。臣妾不过是没看见皇上如何与美人们搂搂抱抱,就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,可真若是随驾去了,什么都看在眼里,就再也没法儿对皇上说这些话了。皇上,往后可改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