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颜福身领命,小心翼翼搀扶和敬,再三劝说后,终于将母子俩带了出来,凝春堂里沉重的气氛一直蔓延到了外头,而亦有不少人听得动静替自家主子来张望,红颜一时恼怒,下命不许任何人乱传谣言,若有胆大的决不轻饶。
凝春堂里,弘历正向太后致歉,他也没想到特地来看看女儿和外孙,竟会变成这样的光景。太后叹一声道:“这一路南下北上,你做了多少荒唐事,我都看在眼里。一路上我半句话都没说,就是觉得在外头吵得难看,只会丢尽所有人的脸。皇上不知检点对美色来者不拒,已经是丢脸,再把最后一层里子撕下来,皇上还剩下什么?”
弘历闷声听着,一言不发。
太后又道:“我知道你急于南下,必然是有朝务上的事要去周全,但皇后忌日那天你在做什么?弘历你告诉我,你是不是忘记了?你不要怪和敬那么激动甚至顶撞你指责你,到如今大概只有她,还时时刻刻想念着她的母亲,而她眼里看到的,是她阿玛早就把结发之妻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“儿子没有……”弘历激动地想要为自己申辩,可又觉得如今说什么都没意思了。
“有还是没有,你自己心里清楚,逝者已矣,额娘也明白不应该用安颐再来束缚你。”太后叹息,“可和敬可怜,哪怕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,作为父亲你也该体谅她。这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,你自己看着办吧,我看和敬的精神不大好,也非是这一次才这样,你是该关心关心,别到将来又出了皇后那样的事。”
皇后是失足落水,还是自己跳水,至今还是被人念叨的事,太后是怕和敬也变得像她母亲那样,有一天也会落到汹涌的江水里去?
“既然她要去科尔沁,让她去散散心也好,将来想她了就把她接回来,非要都困在这里,不见得是好事。”太后揉了揉额头,示意儿子退下。
和敬跟着红颜回到天地一家春,小佛儿领着外甥去玩耍,屋子里只留下红颜与和敬,她命宫女送来热水,亲自为和敬洗漱,又让她在妆台前坐下,重新为她扑上胭脂水粉,笑着说:“妹妹如今也不大哭鼻子了,姐姐这是怎么了?小佛儿自从知道自己做了小姨,比小时候更乖了。”
和敬懒懒的,根本不愿搭理红颜,直等上好了妆,她便起身要走。
红颜拉着她的手问:“怎么了,连我也讨厌了吗?”
和敬回眸瞪着她,像是有诸多的不满意,冷冷道:“你不过像她们一样,只会哄着皇阿玛高兴,我讨厌你做什么,是你们都讨厌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