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贵人道:“臣妾觉得奇怪,舒妃娘娘近来脾气浮躁些,原不过是几句闲话,但怕她心里不自在,就想找娘娘说说。”
这事儿的确新鲜,陆贵人照顾舒妃那么久,之前每日按时提醒她服药,那药的味道连红颜都熟悉了,陆贵人一定不会闻错。可对陆贵人来说,兴许只是好奇皇后为什么要装病喝坐胎药,但对红颜来说,这事儿意义就重大了。
皇后是真的把傅二爷放下了吗,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和皇帝有一男半女?想她侍君多年一直无所出,算算年份远比自己长,若非她一心在别人身上,身在高位的人这样的日子委实不好过。可正因为她恨不得把身心都交给傅二爷,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也无所谓,现在突然开始服坐胎药,红颜心中不禁叹息,她若早几年就开窍该多好。
这件事,红颜唯有对如茵说,可如茵足足等了一个月才再次进园子,彼时园子里早已经落下第一场雪,她来的那一天也是大雪纷纷,一进屋子便说:“姐姐这里阳春天一般,我都要化了。”
红颜笑:“在我这里暖一暖,再去你姐姐那儿,别带着寒气去。”
佛儿见姨娘来了,就满世界找福隆安,可她已经懂事了,知道福隆安明年就要进书房,如今在家里由私塾先生启蒙开悟,她嘀咕了几声就拉着奶娘去,没有来纠缠红颜和如茵,反叫如茵心疼地说:“到底是闺女好,我家的两个小子可没这么贴心。”
红颜也心疼孩子,对如茵说:“腊月里带来吧,让她高兴高兴,哪里就这么多规矩呢。”
之后如茵告诉红颜富察家里的事,红颜则告诉她皇后在服用坐胎药的事,果然连如茵都说:“她早几年就这么做该多好,如今什么都晚了。”这样的事越说越沉重,如茵想起另一件事,对红颜道:“傅恒已经开始忙了,皇上正月过了元宵要南巡的事,姐姐可知道?”
红颜颔首:“我知道,皇上去年就告诉我了。”
如茵愣了愣,啧啧不已:“到底是姐姐,什么新鲜事儿在你这里都不稀奇,皇上什么都会对你说。”
红颜自然骄傲,可也只会对着如茵露出来:“不过是一句话,有什么稀奇的。”
而提起南巡的事,傅恒必然随扈,如茵大概也会跟着去,傅恒说此番南巡路线,将渡黄河后乘船沿运河南下,经扬州、镇江、常州、苏州、嘉兴至杭州,来回约莫两个月的功夫,再回来时,京城就该是春天了。
那年皇帝带皇后登泰山,原本要一路南下去领略江南风光,奈何皇后在德州撒手人寰,南下的事一搁就是好几年,皇帝南下游山玩水是必然的,但也有他朝廷上要办的事,且不说如今不再悲伤愿意再走那条路,国家的事他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