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,意思都在眼神里,花荣唯有道:“奴婢明白了,照旧还是扔了。”
可她自己心里清楚,她已经断了皇后的避孕之药,暗中换成了滋补坐胎之物,皇后并不通药理,曾问过为何药的味道不同,花荣以旧方子吃多了怕不管用为理由搪塞,皇后也信了。
因为是皇后,皇帝每月至少有固定的日子会来,而昔日娴妃的恩宠本就不轻不重,皇帝心血来潮就会稀罕她这清冷的个性,每个月总有些日子要防备,这么多年的药就没停过。对皇后来说,更是吃了药,才她能放心把自己交给皇帝做那些事。
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花荣“背叛”,花荣满心希望皇后若能有儿女分散心思,可以把那一辈子注定没结果的单相思给忘了。
此刻花荣劝道:“主子曾经也向往草原风光,怎么如今却不想去看看,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大家都去,您这样子,其他人都不敢去,真怕皇上会不高兴。”
皇后将手里的木槿连着花枝一同丢入水中,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花枝缓缓离去,半晌才应了一句:“他生气与否,与我都不相干,他乐意带着谁,我也不在乎。”
“主子……”
“我已经做得很好了,我觉得皇帝是很满意的。”皇后并没有失了心神,而是很冷静地向花荣分析,“大行皇后在皇上心里无可替代,现在对他来说,只要有个可靠的人坐这个位置就好,我就是那个可靠的人。不会给他添麻烦也不在乎争什么,他可以体面地把我领给大臣宗亲看,也可以放心地把我丢在一旁,我相信他根本不会在乎我去不去行围,你多心了。”
主子这一番话,花荣竟无言以对,皇后便又吩咐她:“太后必然要来烦我,你就说我不舒服要静养,她爱怎么样我都懒得管。”
“太后若是突然为难令妃娘娘呢?”花荣问。
“那你就来告诉我。”皇后信守承诺,“她答应会把六宫料理好,她做到了。我答应会为她在太后面前周全,也就不能反悔。”
而如皇后所料,弘历真不在乎她去不去,行围本就是男人的事,带着后妃不过是图体面,至于热闹不热闹,皇帝只要红颜肯跟他走就好。而皇帝还做了一件旁人看着很正常,却把太后气得半死的事,他竟然不问过母亲就下旨,说太后夏日贪凉积寒,不宜去草原上吹风,所以此番不伺候太后前去行围。
这话传出去后,皇帝又主动跑去凝春堂,说他知道太后肯定不喜欢去草原,所以就先替母亲周全了,太后瞠目结舌,不知如何数落儿子这样的行径,可皇帝却好像把一切都当真了似的,大大方方地来,又大大方方地走了。
华嬷嬷送走皇帝,回来见太后捂着心门口仿佛喘不过气似的,慌得她赶紧上前帮着顺顺气,又问要不要找太医,太后悲凉地说:“他改天是不是就要咒我死了?弘历啊,我的弘历怎么会变成这样,这孩子从前什么都听我的,什么都以我为先,就是安颐也没能让他如此忤逆过我。弘历他到底是怎么了,是被魏红颜迷了心窍吗,魏红颜真的是狐狸精变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