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琴也明白,这是她最后一次挣扎了,她忍不住问:“娘娘,奴婢就是看不透,您为什么要和令妃过不去,她并没有对咱们做什么呀?”
“我和她过不去?”纯贵妃激怒,“是她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,当初在这圆明园里,皇上前一日还陪我去赏荷花,转身说冷就冷了,把我撂在这里受众人嗤笑,他可是曾经把我们的定情信物时时刻刻戴在手上的。就是魏红颜出现了,把他的魂都勾走了,我等了一年又一年,他都没有回头。他对我的海誓山盟呢,他对我的许诺呢,没有了魏红颜,他才会回心转意。”
抱琴哭道:“可是娘娘您不是一早说,已经不在乎了吗?”
纯贵妃神情一定,目光如死了般凝固起来,好半天身子才晃了晃:“我得不到的,别人也休想得到。”她伸手抓起了抱琴的衣襟,恶狠狠地问着,“问这么多做什么,你的心还是向着她吗?要表忠心,那就立刻照我的话去做,若不然,我也不会放过你,你是先对我不忠。”
“奴婢遵命。”抱琴死心了,等纯贵妃将她松开后,便伏地周正地叩首,“奴婢多谢娘娘多年来的照拂,此去未必能回来,若是回不来,请娘娘多多保重。”
纯贵妃背过身去,冷冷道:“你若是调转枪头,这就去投奔令妃,你家里的人,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。魏氏宫里宫外都有依靠,真发了狠要针对我,我斗不过她,既然横竖都是死,我一定会拉上垫背的,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若是背叛我,你的家人就该替你偿还。”
抱琴深深伏地,最后道了一声:“是。”
这一天,抱琴离开九州清晏时,带走了苏夫人离京前为纯贵妃送进宫的鸩毒,可是她这一走,再也没有回来,纯贵妃问到最后见着抱琴的人,说她的确是去了天地一家春,可是进去后到底有没有出来谁也不确定,但令妃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出,更别说死于鸩毒。
虽然纯贵妃命抱琴动手,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她背叛的准备,抱琴若是背叛她,她自然有下一步棋能走,可现在却出乎她的意料,抱琴似乎既没有动手,也没有背叛她,就是那么个大活人,凭空消失了。
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一天尚好,两天纯贵妃已坐不立不安,三天六阿哥也问起抱琴去哪儿了,四五天后,九州清晏的人都发现纯贵妃身边的宫女抱琴不见了。
可是宫里一切如旧,皇帝安心处理着前朝的事,后宫在愉妃和红颜的协助下,与皇贵妃一同打理得井井有条,皇太后见天下太平,自然也不会找红颜的麻烦,而此刻内务府已经将明年选秀的名册呈上来,供太后阅览。
北风送寒,圆明园里银装素裹时,又是一年腊月,一晃七阿哥走了快一年,往年每到腊月紫禁城或是圆明园都张灯结彩,今年皇帝不提太后不提,皇贵妃更是无心,于是白皑皑的冰雪仿佛为故去的七阿哥和皇后,使得园中一切尽着缟素。妃嫔们外出多选香色褐色的风衣大氅,只有枝头开出的腊梅花,随风散出香气勾人抬头望一眼,才会在冰天雪地里看到几分鲜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