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恕臣直言。”何太医向红颜道,“小阿哥命不久矣,先天不足的孩子,又是早产,能活着被生下来已经是奇迹,但这么小的孩子实则根本无法医治,小阿哥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。臣想提醒娘娘,嘉贵妃性情浮躁,丧子之痛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,还请娘娘小心些。”
红颜听得揪心,问道:“何大人急于来见我,就是要说这些话?”
何太医颔首道:“昨晚见嘉贵妃的架势,大有一副若是小阿哥有什么事,要拉上无数人陪葬的怨恨,臣才想来提醒娘娘,千万小心。”
红颜愧疚道:“也怪我不慎重,昨晚情急之下,就把你派去了。只因你是我信任的人,才没有多想,可若小阿哥昨晚就有什么事,岂不是害了你?下一回再有这样的事,你大可以拒绝我,我冷静下来一定会想明白的,不会责怪你。”
何太医躬身道:“奉命办事是臣的本分,救死扶伤更是臣的天职,娘娘无需担心。”
红颜感慨:“便是真心不可辜负,多谢何大人。”
这日皇帝陆陆续续往公主府送了无数赏赐,三日后更是亲临公主府为小外孙洗三,柔弱无骨的婴儿抱在怀里,弘历多希望安颐能看一眼,可是身边空荡荡,再无皇后的身影。
待孩子洗三的仪式结束,弘历抱着外孙进了女儿的卧房,和敬绑着抹额靠在床榻上,乍一眼瞧过去,宛若从前病中的安颐,弘历心头一阵酸楚,咽喉也被什么堵住了似的。
父女俩好久不见,和敬泪眼婆娑地望着他,千言万语无从说起,只道一声:“皇阿玛,您瘦了。”
正如红颜所说,父女俩一见面,什么误会都没了,有的只是对彼此的担心,失去了母亲的和敬,满心盼着父亲能健康长寿,而弘历更是舍不得女儿受一点委屈。
提起继后的事,弘历好好地向和敬解释了朝廷对于中宫的看重,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事,更是国事。和敬自幼受皇后教导,身为公主都有负担家国天下的豪迈,如何能不理解父亲的无奈,父女俩说了好久好久的话,皇帝离开公主府时,连步伐都变得轻松了。
皇帝脸上有了喜色,整个朝廷和后宫都随之松口气,公主的孩子重新给皇室带来了希望,虽然只是外姓的外孙,可皇后与七阿哥故去的阴霾真的开始散了,日子要好好过下去,才会有一代一代生生不息。
而为了告知皇后他们有了外孙,皇帝亲赴景山致祭,除了几位随驾的亲王,没有带任何妃嫔与皇子,出门一趟要四五日才回来,圣驾离开不到半天,舒妃就下旨将如茵接进园子里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