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琴躬身道:“娘娘不是什么病,不愿兴师动众宣太医,只让奴婢去太医院抓几副药吃了就好,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。”
三阿哥的事,把纯贵妃气成那样,同是做娘的人,愉妃能感受她的悲哀,可纯贵妃自己什么样的为人,教出这样的儿子不值得奇怪,愉妃虽然没资格站在高处指点别人什么,但她一定会尽己所能给予永琪最好的影响。
“要好生照顾娘娘,该宣太医时不要拖着,出了什么事你担当不起。”愉妃这般吩咐,便与红颜继续往东六宫去。
抱琴等她们走远了,才重新回咸福宫,身后的小宫女跟上来不屑地说:“愉妃娘娘可真会装腔作势,合着她在哪儿都是好人,不过是仗着五阿哥得宠罢了。”
抱琴想呵斥小宫女,可怕她再去主子面前嚼舌头,自己若有正义之心,岂不是背叛了纯贵妃么,她默默咽下了。到如今,只要能活着命,抱琴对将来已经别无所求。
回到咸福宫,纯贵妃拥着一床薄毯坐在屋檐下剪花枝,满地的花枝支零破碎,没有半分欣欣向荣的春意,纯贵妃不过是拿了把剪子胡乱蹂躏着花枝,抬眼见抱琴归来,病怏怏地望着她,皱眉问:“你去哪里了?”
听说是去取药,而身后的小宫女果然多嘴,说遇见愉妃和令嫔,抱琴搀扶主子进门,才合上房门就听见主子冷笑,纯贵妃掸落残留在衣衫上的花瓣,将一片片娇艳鲜嫩踩在花盆底子下,恶狠狠地说:“皇上千挑万选,竟找了顶大绿帽子给自己戴,真是天大的笑话。”
抱琴本不想接话,却听主子喊她,阴森森地吩咐:“还是像从前那样,给我好好盯着翊坤宫的一举一动,这颗棋子可是我最后的王牌,如今更成了皇上的绿帽子。咱们不着急告诉皇上,等他把绿帽子严严实实戴上了,再劝他摘下不迟。”
那一日起,六宫的事以娴贵妃、愉妃和令嫔为中心,重新步入正轨,一面继续善后着大行皇后的丧仪,一面不疾不徐地如同十几年来一样,重新步入正轨。
愉妃和令嫔默契且能干,很快就让死气沉沉的皇宫里终于有了万物复苏的春意,但舒适温暖的气候眨眼就过去,等延禧宫里在庭院中支起凉棚时,红颜抱着佛儿站在门前吹风乘凉,不知不觉的,皇后已经离开好几个月,再大的悲伤再大的喜悦,在时间面前都是平等的。
熬过炎炎酷暑,甫入七月,针线房便来为令嫔娘娘和公主做秋衫。
量尺寸时,红颜才发现她的小佛儿越发长大,而宫外传来消息说和敬公主胎像稳固,能在深秋时平安分娩,红颜一直没能有机会亲自去看看她,就盼着她母子平安,将来能抱着孩子常常进宫。
“公主,您把手伸直了,好让奴婢量一量胳膊有多长。”听见针线房宫女温柔的声音,红颜把目光转向孩子,见佛儿把手背在身后,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人家,小嘴儿抿得紧紧的,这模样一看,红颜便知道她是有些不高兴了。
“佛儿。”红颜上前,哄着女儿道,“乖乖的把胳膊伸出来,额娘给你量好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