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开一盒胭脂,用指甲挑了一些抹在手背上,但见色泽莹润质地轻盈,凑在鼻尖闻,香气也清新可人,正喜滋滋地要用来上妆,忽然一个激灵道:“既然是纯贵妃喜欢用的,那这气味与她身上的岂不是一样?皇上闻见了就该想起她,要么嫌弃我,要么就去找她,那我算什么?”便一手推开,连声道:“不能用。”
丽云何等精明,忙上前道:“正是知道香气恐与纯贵妃的冲撞,奴婢特地避开了,买的是不同样的东西。生意人嘛,赚谁的钱都是赚,知道您是大主顾,奴婢要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。自然娘娘放心,不会说是宫里的娘娘要用,这话说不得,奴婢懂的。”
嘉妃这下安心了,赞道:“多亏有你在我身边,事事周到,太后赏的腊八粥你拿去吃,还有那荷包里,是一把金叶子你也拿去。”
丽云哎哟道:“奴婢跟着主子,还愁吃喝不成,正是盼着主子更发达,奴婢才更好呀。娘娘您坐着,奴婢好好给您上妆,今夜必然艳压群芳,要说咱们万岁爷,什么吟诗作对琴棋书画,还不是先看姿色容颜,美色当前,岂能不动心?而这宫里美艳之人,谁还比得过娘娘您?”
嘉妃喜滋滋地望着镜中越来越美丽的自己,她真真是有一副好皮囊,镜中人乌发如云,杏脸桃腮,朱唇媚眼,万种风情。
后宫规矩森严,女人们的打扮大多端庄稳重,即便有心以色侍人,也不敢当众出挑。而一个色字,也非人人担当得起,嘉妃当初就是凭过人的相貌引得四阿哥瞩目,叫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把持不住。这么多年来嘉妃别的本事没长,保持窈窕身材和美丽容颜,是她花费最多心思的事。
千挑万选,嘉妃一袭玫红宫装亮眼妖娆,这个颜色最挑人,穿得不好俗里俗气,穿得过了又显轻佻,倒是嘉妃一张美艳的脸压住了,而她本就要把自己往妖艳里打扮,纵有几分轻佻也无所谓。
腊八的家宴摆在宁寿宫,且说回宫以来,皇帝尽量避开在宁寿宫摆宴,今日因是太后做东,皇帝也不好另择别处,所幸这段日子太后与红颜能和平相处,即便不能亲近,不出事儿弘历已经满足。今日自然也是高高兴兴来赴宴,又见满目莺莺燕燕富贵繁荣,圣心大悦。
嘉妃似是故意来得迟些,怀抱着八阿哥娉娉袅袅走上前,借口小阿哥出门时哭闹了一会儿,才让她耽误了赴宴的时辰。太后说小孩子不好带,并不怪他,让他回席面上去坐,嘉妃却眼含秋波风流婉转地望着皇帝,娇柔的一声“皇上”酥麻入骨,道:“您要不要抱抱小阿哥?”
弘历本是恨着嘉妃分娩那一日,隔着门当众嚷嚷不能让令嫔抢走她的孩子,以至于对八阿哥一直是淡淡的,反正他好吃好喝供着那母子,也不算亏待了。今晚并没打算要给嘉妃什么好脸色,可如此亮眼的美色当前,皇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而这一看目光就对上了,嘉妃抱着小阿哥不管不顾地朝他走来,皇帝不得已,只能应允。
嘉妃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送入皇帝怀中,两人凑得很近,她身上诱人的香气钻进皇帝的鼻子里,连弘历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嘉妃,她媚然一笑似春风化雪,娇滴滴道:“皇上您看,小阿哥正吃手指头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