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份低的嫔妃没资格来,两位贵妃一个不理事一个与嘉妃不和,愉妃独自顶着实在不安,让白梨走了一趟平湖秋月,没想到红颜竟真的来陪她了。
产房内,太医往嘉妃口中塞了百年老参,她缓过一口气来,恶狠狠地盯着产婆与太医,骂道:“是不是觉着如今有了嫡皇子,其他人生皇嗣就不重要了?我告诉你们,我的孩子若有闪失,活着我不会放过你们,便是我死了,也夜夜向你们索命。你们倒是帮我生,帮我把他生出来啊……”
愉妃与红颜就等在廊下,隔着窗户听得清清楚楚,恍惚回到当年启祥宫中,那时候嘉嫔不是生不出而是没到生的时候,彼时的嘉嫔也是如此嚣张霸道,眼下更是口口声声提起嫡皇子,也不怕有人捉了她的短处到外头去说。
“当初她在宁寿宫外虐打你,为了不让皇帝认为她暴虐,假装肚子疼要生。”愉妃苦笑道,“昔日光景历历在目,又到她生的时候,你却已是令嫔,即便位份尚不及,但一句话足以决定她的人生。”
红颜浅笑:“娘娘这般说,臣妾无地自容,臣妾何来能耐左右别人的人生。”
愉妃道:“因太后屡次针对你,皇上这些年尽量一碗水端平,于六宫雨露均沾,也算太平。可从天津归来,不知出了什么事,把所有人都抛下了。”她笑道,“我是不在乎的,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子,但闲言碎语听得多了,把她们惹急了又做出什么事来,或是去太后跟前挑唆,怕你又要受欺负。”
红颜道:“娘娘是好心提醒臣妾,臣妾感激不尽,但皇上要来平湖秋月,臣妾还拦着不成?这话说出来,就是不顾全大局,没有心胸没有涵养,但娘娘您说,换做是您,您会劝皇上去别处吗?”
愉妃笑着摇头:“怕是皇后娘娘也做不到,何况你我?但这道理,对于得不到的人,是永远不会这样想的。妹妹,你要小心些。”
忽然里头传来惨叫声,嘉妃似乎把力气都用在骂人和喊叫上,不过这样至少证明她还有得是力气,愉妃经历过知道那痛楚尚没怎么同情她,红颜倒是心生怜悯地说:“不论如何那是皇上的血肉,皇上这样不管不顾,到底有些无情了。”
愉妃拉着她走得远些,似乎被嘉妃喊得不胜其烦,但听红颜这样的话,反而道:“不是我心肠狠,妹妹你要知道,天底下能为皇帝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,皇帝若是愿意,一年内生个十七八个都不在话下。算上已故的二阿哥,皇上已经有七个儿子,你还想他像初为人父时那样兴奋激动?那就要看是谁为他生了。皇后娘娘生七阿哥的情形,你也看到了。”
红颜见愉妃眼含深意地看着自己,知道皇后之外便是说她,可红颜哪怕夜夜专宠也怀不上,何太医说她没有毛病,一切都好好的,然而送子观音不点头,她就是没那福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