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府远在纯贵妃的娘家苏氏之上,舒嫔身体里还流着几分爱新觉罗的血液,高贵的出身和美丽的容颜,让她进宫起就高过别人一头,但这一切所带来的福气,却停在眼门前再也不见多一分,眼瞧着某个人就要窜到天上去,可舒嫔还是舒嫔,毫无改变。
但这一切不变,人的心就要变了。
抱琴谦恭着说:“舒嫔娘娘的心意,我家主子必然高兴,可奴婢就这样贸然把书拿回去,怕是娘娘要责备,舒嫔娘娘心善,您看是不是……”
舒嫔知道抱琴的意思,便道:“不知此刻过去喝杯茶,会不会叨扰娘娘的清雅?”
抱琴大喜,忙侧身邀请:“奴婢给您带路,娘娘慢走。”
转眼已是四月下旬,皇后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,但坐月子的人忌冷忌热,洗漱沐浴都有所限制,越往后越不宜见人,六宫妃嫔自然被拦在长春仙馆门外,连带着皇帝,也不再被皇后允许前去相见,好在皇帝贴心,不会在这种日子里到处留情,顶多是去平湖秋月坐坐,也是实在舍不得把红颜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那里。
红颜同样越来越少见到皇后,即便来长春仙馆,也不常进内殿,她不主动,皇后也不勉强,不知怎么的,如今一切圆满时,两个人的距离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疏远。
然而红颜心里知道这样不好,皇后也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,两人都在乎彼此的情意,也在意对方的心情,一时竟想到了一会儿去,再三派人去请,要把如茵请进来。有如茵在一旁,说话就自然了。
可是如茵因为娴贵妃的事,害怕自己见到红颜就忍不住说出口,才一直以家务事为借口,推脱园子里的邀请,这天皇后和令嫔同时派人给她传话,她在卧房里没给答复,正好傅恒从外头回来,听说园子里请妻子去,便径直来找如茵。
如茵毫不隐瞒地对丈夫说:“好歹再过一阵子,我一见姐姐就会心软,不愿她受伤害,我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她,给她添烦恼的。”
傅恒对妻子心怀感激,当初亏待如茵迟迟不娶她,是他此生最混账的事,可婚礼上没有辜负她,定下心来给予她最美好的生活,也是自己此生所做最对的事,好在他还算个男人,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另一个。
“我不想去。”如茵撒娇似的缠着傅恒道,“回头真有什么事,二嫂若知道是我传出去,她会恨死我的。”
“二嫂怎么会知道呢,你放心,过了端午节二哥就要离京了,到时候隔开千山万水,能有什么事?”傅恒安抚着她,想到娴贵妃可能对红颜做出什么,到底有所忌惮,定下心道,“不如你就告诉令嫔娘娘,你们俩之间没有隔阂才好,如茵你说吧。”
“不要紧么,姐姐她会不会……”
“二哥就要离京了,这几年二哥进宫进园子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,能有什么事,是我们太紧张。”傅恒苦笑,“连我们都这样,也不怪二嫂痛苦,我可不能让你好端端地去背负别人的错。放心进园子去,几时与令嫔娘娘单独在一起,防着有人偷听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