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妃直言相问:“难道皇上认定当年的事,是臣妾从中作梗,才逼得魏常在不得不离宫避居?若是如此,臣妾今日这一闹,也不算唐突,不过是要证明自己清白,臣妾对皇上一腔情意,这么多年皇上是知道的。”
弘历摇头,抬手将她勾在发簪上的流苏捋顺,原本这是最最亲昵的举动,可却让纯妃心里发寒,皇帝则语气平淡地说:“朕不会轻易和女人计较,你们都是朕的枕边人,小打小闹吃醋拈酸,都是情意在里头。你安心,朕会待你好,也会待永璋永瑢好,他们是朕的骨血。”
纯妃心里咚咚擂鼓,总觉得皇帝还有什么话没说完,果然他看似温润地一笑,道:“但朕若有一日想计较些什么事,到那一天也就什么都无法挽回了。你好生歇着,照顾好永瑢,永璋的功课不大好,朕问了几句都是支支吾吾,你饱读诗书,别叫儿子丢了脸。”
皇帝撂下这句话,扬长而去,而咸福宫门外传来高昂的声响,是说摆驾延禧宫,皇帝离了这里就直奔延禧宫,还不如刚才当着面,给她两巴掌。可纯妃竟也是硬挺挺地站住了,比起那些甘于平庸甘于被遗忘的女人,为了她的儿子为了自己,就是被厌恶她也要让皇帝忘不掉自己。
抱琴要请主子回屋,却见她唇角扬起,阴冷地一笑:“做完这件事,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挑唆所有人与魏红颜为敌,最好她们斗得鸡飞狗跳,永无宁日。”
延禧宫中,红颜正在小厨房里为密太妃做糕点,看着樱桃和小灵子捶打面团,皇帝被笑声吸引过来,在门前看到红颜安然站在那里,刚才烦人的纷扰似乎与她毫无关系,恬静温柔的笑容,仿佛能化散所有戾气。
“皇上来了。”樱桃抬头望见皇帝,抡着木槌就上来请安,把吴总管几个吓得不轻,冲上去抢下樱桃手里的木槌,把樱桃也吓着了。
这样却逗得弘历一笑,嗔道:“你家主子见了朕,也从没这么激动过。”他一面说着,含情脉脉地看向红颜,她在一旁眼眉弯弯地笑着,福了福身子道,“皇上往后来,可一定让门前传一声,指不定下一回又突然这么悄悄地来,正听见臣妾数落您的不是。”
“那朕是怪你,还是不怪你?”弘历松了口气,也不顾边上这么多人,拉着红颜就走,但没有去红颜的寝殿,只在屋檐下站着吹吹风,沉甸甸地说,“朕与你说几句话就走,刚才一阵心烦,只想见了你才好些。”
红颜还不知道纯妃吞金自尽的事,只是这谣传她有所耳闻,皇帝提起来,她便说愉嫔传话给她,让她关起门管好自己就是。
皇帝连连点头:“朕从前待她不过尔尔,也没见人家扭曲了心思,她待永琪的心意,就让朕十分动容。偏偏有的人,曾经那些好都不作数了,非要惹出事端,真的把朕逼急了,有什么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