娴妃在一旁道:“为了寿宴,皇后娘娘日夜辛苦,其实臣妾也很累,只不过比娘娘年轻几岁,娘娘不喊累,臣妾怎么好先说累。”
弘历颔首:“你好生休息,不必去长春宫问安,你不是太医去了没用,先休息几日,之后宫里的事恐怕还要你来操持。”
帝妃别过,皇帝一路往乾清门去,想起昨天夜宴上,皇后离席归来时神情的转变,虽然之后一切如常,可他们十几年夫妻,安颐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,妻子必然有心事。而这一病,身体的疲累是其一,未尝不是心累。
早朝过后,弘历匆匆赶回长春宫,皇后就知道丈夫一定会来看她,早起就穿戴整齐,她才不要蓬头垢面地面对弘历,只是弘历很直白地问她是不是有心事,让皇后心底感慨丈夫对自己心细如发的关怀。可她不能动不动就诉苦,昨夜太后那些话也是背过她说的,若是当面的难堪还能道一声委屈,她偷听婆婆的话,已是错在先。
“你又胡思乱想,我还不能说一声累道一声乏?我就是累了,想好好歇歇,你千万别大惊小怪,皇额娘回头以为我是为了她累得病倒,又是是非。咱们还盼着给额娘过六十大寿呢。”皇后笑悠悠,依偎在丈夫怀中,“弘历,等我五十岁了,你给我办寿宴吗?”
“今年也是你三十岁的寿辰,朕就想给你办,你自己不肯。”弘历心疼地说着,“结果还把你累病倒了。”
“什么三十岁?”皇后却面色一紧,推了推弘历道,“你要全天下人,都知道我老了?”
弘历笑道:“怎么就扯上老了,你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。”
可皇后委实高兴不起来,岁月匆匆而过,她再不是与皇帝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小姑娘,舒嫔如今正是她当年和弘历结为夫妻的年纪,也许当年的皇后比舒嫔更美,但她也要面对现实,面对自己的年龄,面对可能再也无法生育的事实。她不会有二嫂那样的福气,若是有,该如太后说的,怎么三年也不见个动静。
“安颐?”皇帝见妻子发怔,轻轻唤她的名字,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,“不要胡思乱想,朕会一直在你身边,等我们白发苍苍了依旧要作伴,你若不信朕,还能信谁?”
皇后分明眼眶微红,却佯装没事,扯起笑容敷衍:“到底是谁胡思乱想,我可好着呢,你少招惹我才是。”
可是夫妻那么多年,许多事心照不宣,皇后分明心事重重,而弘历也深以为意,可皇后不肯说半个字,他就明白自己不能再多问。心头一直放不下,便是离了长春宫,也时不时派人来问问怎么样,皇后能体会丈夫的情意和心意,也正因如此,她不愿轻易把他夹在婆媳之间,说到底她生不出孩子,她再有一个儿子,什么事都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