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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公公见她笑,便道:“瞧瞧多好,姑娘,苦着脸过一天,笑着脸也过一天,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?”

红颜立时收住了笑容,点头应:“公公的话,奴婢记下了。”

和公公又道:“我且问你,当晚在养心殿的事,你还能记起多少来。”眼瞧着红颜一哆嗦,和公公道,“不要怕,你不说出来,永远梗在那里,反反复复想不明白,折磨的还不是你自己?”

到今日,转眼已经过了四五天,红颜一直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天的事,可现在和公公提起来,她尝试着去打开那一晚的记忆,竟一切都那么清晰,连她最后醒来时,感觉到身体下的微微疼痛,都记忆犹新。

红颜双唇微微哆嗦着:“我最后只记得,娘娘给我吃了一盅燕窝……”

宁寿宫这边,海贵人端了一盅燕窝来,华嬷嬷上前示意,请皇后递给太后,可皇后眼瞧着一模一样的器皿,想起那一晚自己往燕窝里下药的事,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。但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做,可当她强忍着内心的颤抖要伸手时,弘历越上前替她接过,然后摆在母亲面前,如往日那般哄着太后:“燕窝滋阴补气,额娘进一些吧。”

太后刚刚从病榻上被儿子搀扶着坐起来,做娘的还能如何,儿子都来卑躬屈膝地认错了,她难道不认儿子么,她若不认儿子,还做什么太后。可是心中的愤怒难以消除,对于红颜的存在,依旧耿耿于怀,而她在乎的也不是自己不喜欢那个孩子,是怕皇帝心中念念不忘,将来再添祸端。

“皇后自然不必说,可皇上身边其他的人,都该像海贵人这样进退得宜守分寸才好,纯妃那样使小性的不好,嘉嫔刁钻蛮横的也不好,海贵人这么温柔娴静的人,你却冷着人家。”皇太后突然这么说,帝后都只管听着,海贵人却坐立难安,她也是了解皇帝个性的,太后越是这么说,皇帝越是会远离她。

弘历应着:“儿臣听皇额娘的教诲,只盼额娘真正宽恕儿臣,把那日的事都忘了吧。”

太后手中的勺子,轻轻搅拌着晶莹剔透的燕窝,慢悠悠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,我还可以管一管这家里的事?不怕我插手干涉,闹得鸡犬不宁?”

弘历从炕上离了身,屈膝在地请罪道:“儿子那日迷了心,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,额娘若不肯饶恕,儿子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。这宫里的事,儿子媳妇的事,还请额娘再操劳几年,为儿子费心。”

太后望着他,其实这孩子从小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特别少,出生后是福晋养在身边,稍大一些就送进宫由小佟贵妃抚养,再往后丈夫做了皇帝,儿子就在阿哥所长大,再后来成家立业开衙建府,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。难为他如今这样孝顺自己,可也正是如此,皇帝若是为了皇后和自己脸红,太后也认了,偏偏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