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,霍行深昨晚在太师府外等我,要我带句话给您。”七姜终于笑了起来,“我没让他说,我让他等您出宫后,当面告诉您。”
瑜初也无奈地笑了,可惜没力气回应。
“他得到祖母的允许,将他爹绑回老家去,对上告假回乡祭祖,其实是被绑回去的,不再和礼亲王府为伍。”七姜知道,郡主会爱听这些消息,“他原本要亲自送回去,但这会儿听说你伤了,问司空府借了人手去送,他留在京城等你的消息。”
瑜初闭上眼睛,想到梦里的情形,想到那一脚踩空,兴许是生死面前,又或是真的不在乎了,她平静地一笑,使上力气说:“七姜,托付你一件事。”
“是,您说。”
“转告贵妃,我、我若是真不行了,就送我出宫回私宅,哪、哪怕不是王府正宅,也是、是我自己的家,我不要、死、死……”
七姜含泪应道:“我明白,您不要死在宫里。”
瑜初安心地一笑,但已精疲力竭,额头上因剧痛折磨而冒出的汗水,混入了眼角的泪水,她的手指动了动,在七姜的掌心划过,算是道谢。
“郡主!”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闭上眼,七姜吓得魂飞魄散,哭着喊来门前的医女,好在医女查看后安抚她,郡主只是昏睡了。
“真的?”七姜的身子不住地打颤,她被贵妃扎金针时,都不曾这么害怕。
“少夫人,您是有身孕的,也请保重身体。”医女好心提醒道,“您若有什么闪失,郡主康复后,就该自责了。”
七姜点头,冷静后说:“请各位好生照看郡主,我不能时常进宫,郡主苏醒后,请告诉她,我在宫外等她回家,她交代我的话,我也一定会转达。”
那之后,因太子妃需静养安胎,七姜不得去东宫探视,回到祥英殿向贵妃谢恩并转达郡主的心愿后,她就该随大舅妈和母亲出宫了。
司空府与太师府的马车在宫门下分别,目送大舅母远去,七姜才搀扶母亲登车,大夫人则含笑打量着自家儿媳妇,摸出干净绵软的帕子递给她,温柔地说:“擦擦眼泪。”
七姜没敢接,直接用手抹了抹,但又觉得举止粗鲁,不禁低下头道:“娘,我会改,我会学得端庄得体。”
大夫人道:“你在人前一向端庄,这就足够了,关起门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。今早你衣衫不整地跑来膳厅,我乍一眼看是觉着不成体统,玉颜不让她母亲念叨你,我还帮着四夫人说了几句。但再想一想,还是觉着多虑了,我该明白,正因为你把一屋子人都当家人亲人,才会不讲究,是不是?”
七姜安心了,顺势靠在了母亲怀里,说道:“我都没来得及告诉郡主,太子妃有身孕的好消息,她一直昏睡,后来没说两句,又睡过去了。”
大夫人轻轻叹:“她还那么年轻,可见人生在世,无病无灾已是上天最大的赐予,姜儿,你也好、娘也好,咱们都是,能有好身体,还有什么不知足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