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如推了重建,或是另择一处建新的。”七姜抱臂望着大院,对一旁的映春说,“谪仙居虽好,不是正房的体统,也不体面,母亲那样尊贵,可不能让她受委屈。”
映春笑道:“这会子您不说浪费了,您刚来那会儿,看奴婢们做什么都不顺眼,总说浪费说糟蹋好东西。”
七姜正经道:“什么时候都不能浪费粮食,但父亲和母亲有个正经大院住着,给母亲原配正房的体面,那是应当应分的,这院子里……罢了,怀逸在跟前呢,别叫他听了难过。”
映春懂事,不敢再多嘴,陪着少夫人继续等待,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。
怀逸被一众下人拥簇着出门,手里捧着取到的书,规规矩矩到了嫂嫂跟前,而下人们行礼后,就被七姜打发了。
“见着你哥了吗?”
“见到了,二哥和先生们商谈要事,我说取一本书,哥要我自行去找、仔细火烛,就没再说别的话。”
七姜望着门里,含笑叹道:“那些日子赋闲,可把他憋坏了,总算有正经事做,还是大事,他一定很高兴。”
怀逸说:“可是二哥马上就要出发,嫂嫂您……”
七姜想到了一些事,但不便对弟弟说,温和地一笑,说道:“不妨事,这不是还有你们陪着我,过些日子父亲和母亲也要回来了。”
怀逸自知分寸,不再多问,只应道:“嫂嫂,我和二姐一定常来陪您。”
七姜则说:“冬假去别庄陪伴姨娘的事,我和你哥都记着,倘若他赶不及回来,嫂嫂也会替你安排好,你安心念书考学,其他的事不必操心。”
怀逸行礼谢过,便带着书本和他的下人回文仪轩去,七姜被映春搀扶着也回观澜阁,进门时张嬷嬷嘀咕了一句二哥儿几时过来,但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去,也没见丈夫的影子。
好在,半夜醒来时,摸到身边有人,那熟悉的气息和怀抱,让她内心安宁,掌不住睡意尚浓,便在相公怀里找着舒服的姿势,又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踏实,醒来时床铺也不是空荡荡的,展怀迁没去上朝也没去练功,竟是穿着寝衣还在床上,只是到底没能闲着,正在翻阅手里的册子。
“这是写什么的?”
“你醒了?”
展怀迁听得动静,立时放下册子,伸手搀扶七姜。
七姜低头看了眼,她好不容易学得一些字,如今简单的文书信函都能认得,偏偏这上头歪歪扭扭,竟是半个字看不懂,心知是外藩的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