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此处僵持,七姜和皇帝则在看了几眼后,继续说话。
奈何七姜打死也不敢说,皇帝是内心恐惧昔日的罪过,更不敢说可能是先帝恨他残忍弑兄,才留下这“枷锁”折磨惩罚于当今,她只能是为了替摊主们寻出路,连不要让边境打仗都不能提。
而馄饨摊主见那头有人起冲突,来者衣衫华丽、气势汹汹,必定是什么达官贵人,他心下紧张,不禁来问七姜怎么回事,得到安抚后,依旧惴惴不安地躲在摊车后张望。
七姜便趁机道:“皇上,您愿意考虑妾身的请求吗?
皇帝说:“你既不是摊主,也不是臣子,以什么立场来为他们请求出路,倘若拿出什么委托文书来,那另有一说。不过最奇怪的是,为何你请求拆除夜市,照理说,你该求朕作废那些契约,还生意人自由,夜市拆不拆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们能来去自由,难道不是吗?”
七姜噎住了,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,可她侥幸地推算,皇帝应该能领会她的用意,领会那些不能言说的用意。
总不见得,非要她一字一句地说出来?
这一下,七姜和皇帝也僵持住了,反倒是礼亲王那头说完了话,朝着这一处拜了拜,之后带着几分怒意和不甘转身而去。
“王爷走了。”七姜开了口,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,怯怯地看了几眼皇帝后,垂下脑袋说,“皇上,夜市毕竟是先帝留下的,倘若只让摊主们来去自由,恐怕入冬后,这条长街就要空烧一整夜的灯火,再加上巡防的衙役,里里外外的花销,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,百姓们会抱怨,又恰恰是对皇上对先帝都是莫大的亵渎。不如以百姓生计为理由,光明正大地彻底拆除夜市,还能为朝廷省下好大一笔经费,能养更好的马,铸造更威猛的兵器,岂不是皇上当世一大功德。”
“功德?”
“妾身僭越,请皇上息怒。”
皇帝见云七姜只是坐着欠身,并不像往常那些来到跟前,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自称死罪的大臣皇亲们那般虚伪的慌张。
有时候他很不耐烦,还会在心里苦笑,笑那些自称死罪的人为何不干脆去死,敢情天大的罪过,反倒是被一句轻描淡写的死罪带过了。
可他明白,是那些大臣与皇亲们的自负与傲慢,他们很清楚,皇帝不会轻易要他们的脑袋,相反还束手束脚,被太多太多的事掣肘。
“皇上,您……”
“这样,你回去写下奏折,明日上大殿启奏,倘若大臣们认可,或是你能劝服他们。”皇帝含笑看着七姜,在这孩子眼底看出几分本就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慌张和迷茫,反而在心里更多喜欢了她几分,他接着说道,“这是先帝留下的夜市,你猜王公大臣们,能有几个被你说服?你若能说服他们,朕就应许你,从此拆除夜市,还那些摊主们自由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