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怀迁收敛地行礼,礼毕却侧过身指向不远处,笑道:“皇上,是内子想见您,想请您吃碗馄饨。”
皇帝一愣,眯起眼望见馄饨摊上的小娘子,呵呵一笑道:“你们两个躲在什么地方,京城里,竟然还有礼亲王府找不到的人。”
展怀迁从容地笑道:“皇上自然知道臣与内子身居何处,只是一个‘躲’字太严重,臣不过是陪贱内离开太师府,到外头散散心。”
说着话,他们已经朝馄饨摊走来,七姜热情地挥了挥手,便招呼摊主:“要两碗馄饨,您给现包多加肉馅呗。”
摊主笑道:“少奶奶您包圆了我今晚的生意,还能不给您大馅儿的。”
皇帝听着这话,坐下后说:“你这孩子如此豪气,却不知搅乱了他们的生意经,原本每月每日卖多少都有规律,你这么突然一下子,勾起他们的野心,回头多备了馅料卖不出去,都赔了如何了得。”
七姜稍稍欠身算作行礼,正经道:“早就和摊主聊过,他如今不指望卖馄饨养活自己,不在乎生意好坏。”
皇帝听这话,不禁举目扫视四周,太子和展怀迁坐在另一桌,那些大大小小的侍卫和暗卫们散开在附近,他来回看了几遍,竟没几个正经逛街的百姓,之前来见到的热闹景象,仿佛做了一场梦。
“可是天冷了?”
“皇上过去,没在冬天来过夜市?”
“每岁到了年关,都是朝廷最忙的时候,你这孩子,还以为做皇帝很清闲?”
“皇上,妾身蒙圣恩,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,能和展怀迁成为夫妻,心里总想着要如何感谢您,如今终于想到一件事,但多想一分,都觉得脑袋不保,心里很忐忑。”
两碗馄饨端上桌,热气腾腾香气四溢,摊主说瞧着皇帝也眼熟,想起来皇帝也曾包过他的生意,深深作揖道:“多谢老爷,早知道今晚老爷来,我给您吊一碗高汤。”
皇帝问:“怎么,寻常客人不配喝高汤?”
摊主笑道:“客人倒是愿意喝,可是小本生意,实在赔不起,今晚您这是第一拨客人,怕也是最后一拨,不瞒您说,昨儿晚上,我才卖出去一碗馄饨,还是隔壁卖香囊的兄弟照顾的,他自己也不容易。”
皇帝探身望去,果然那里有人摆摊卖香囊刺绣等一些女子物件,然而街上冷冷清清,他裹着棉衣缩在摊车下,似乎正数天上的星星。
七姜示意摊主让一让,他们有话要说,摊主便很有眼色地退下,去煮馄饨招待其他人。
太子和展怀迁坐在一旁,项景渊的目光不离父皇,而展怀迁则警戒着四周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