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茵内心澎湃,紧紧抓住了太子的手,她爱慕的人从来都没变,在她年幼时就认定自己要嫁项景渊,恰恰因为同样年幼的他,已经心怀天下。
这话说来似乎又空又假,可出身权贵,比起人心冷暖更早明白皇权地位的他们,所想所思从来都不会是明天吃什么,而是天下。
相同的话,七姜也曾对大夫人提过,她并不是生来就争强好斗,并不是生来就觉得天下女子可怜,要为她们振臂一呼,在此之前,纵然有这些念头,她更在乎的依旧是田里的庄稼、家里的存粮,是踏入京城,是穿上绫罗绸缎,是衣食住行有了张嬷嬷为她张罗,她才开始思考更多的事,才利用自己飞上枝头的机会,去为受苦受难的人奔走。
今日谪仙居的课堂上,得到展怀迁传回的消息,说皇帝答应了太子妃的请求,之后会着人修缮律法,并委任太子妃届时向全国各地推行,欢喜高兴之余,七姜捧着怀里的书说:“我会给我哥写信,一定好好供养侄儿们,不论男娃女娃,都要读书明事理,若能科考当官,自然是他们的造化,但他们若能当个好官,就是百姓的福气了。”
大夫人温和地笑道:“我这么多年在惜园,无处花钱,朝廷俸禄几乎没动过,也是攒了不少的一笔。姜儿,不如你拿去,在你们村里修一所学堂,让村里的孩子有书可念。”
七姜不禁站了起来,玉颂赶紧来搀扶二嫂嫂,高兴地说:“嫂嫂,我记得你和大姐提过这件事呢,可你不愿花家里的银子。”
七姜点了点头,说道:“娘,这是您的俸禄,我不能要,我会好好攒钱好好营生,我的俸禄也花不了多少,都攒着呢。”
大夫人笑道:“就不能以我的名义,做积德行善之事,我这辈子也算有一件功德了。”
说着话,便命梁嬷嬷去取,那么多年的俸禄,自然不能真金白银地攒在家里,往日都是梁嬷嬷打理,她拿来账本和一匣子银票,笑着说:“奴婢年纪越来越大,眼睛也有些花了,偏偏夫人不爱打理这些事,少夫人,往后夫人的账要不就你来管,奴婢能省心了。”
玉颂忙道:“二嫂嫂会拨算盘呢,观澜阁的账清清楚楚,大姐和嫡母都夸她。”
大夫人嗔道:“别逗她了,这是将来的事,先把学堂的账算好,早些办起来,孩子们早念书。”
七姜离开了桌子,松开了玉颂的手,便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叩拜下去,要替村里的孩子们磕头。
大夫人赶紧拦下,温柔地说:“姜儿,往后你的儿女子孙,也都成了出身富贵的人,几十年后我和你爹都不在了,到那时候,盼你不忘初心,记着今日说过的话,不论何时不论在哪里,都要好好念书,懂事明理。”
七姜用力点头:“娘,我会好好记着。”
大夫人说:“几十年后,等你成了祖母,好些事就难说了,千万别成了老糊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