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人应了声,问:“怎么了?”
梁嬷嬷道:“奴婢觉着,少夫人这回必定是有了,夫人,咱们留下照顾少夫人吧,四夫人实在不可靠,家里没有个长辈在,如何使得。张嬷嬷虽是过来人,可主子和下人之间,终究是隔了一层的,少夫人只有和您才能毫无顾忌地撒娇,在您身边才像个孩子。”
“我已经对展敬忠说了,会留下照顾到姜儿分娩。”
“大老爷怎么说?”
大夫人有些不耐烦:“他还能怎么说?”
屋子里静了一阵,隔着纱帘,反而是大夫人问:“你不高兴了?”
便听梁嬷嬷正儿八经地说:“您若是和老爷和好了,那院子,咱们断然住不下去,奴婢瞧着都膈应,谪仙居虽静谧但不够气派,出入家宅也绕得太远。奴婢翻了黄历,八月十六宜迁居,咱们正经挑一处院子先住下,将来就让老爷搬过来。”
大夫人苦笑:“三公子怎么办?”
梁嬷嬷愣住,勉强应道:“这与三公子有什么相干?”
大夫人说:“我们若真能挽回彼此的心,住在哪里都一样,换一个地方,萧氏就不存在了,展怀逸就不存在了吗,别倒腾这些没用的事,往后一年唯一要做的,就是照顾好姜儿,先不想别的。”
梁嬷嬷小声嘀咕:“说什么挽回彼此的心,可前前后后,就您一句话。”
大夫人道:“分开太久了,姜儿说得对,我和他之间早就不需要对方,往后的日子就来验证这番话,我不愿违心勉强自己,他亦如是。”
梁嬷嬷深知夫人的脾气,担心自己多嘴惹她反感,实在是今天太多好事,少夫人若有了身孕,至少能再缠上婆婆在这家留住一年,一年里什么都会发生,也许两口子真就好了。
她小心翼翼地说:“奴婢先退下了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大夫人笃然道:“不妨事,就是要一遍遍面对这些事,才能明白,我和他之间还有没有意义。”
这一晚平安度过,隔日清早,太师府里的喜气尚未散去,展怀迁与父亲上朝后不久,七姜也穿戴齐整,被众人拥簇着到了门前。
见后面还停着一驾马车,七姜问管事:“还有谁要出门?”
门下管事应道:“大公子和大少夫人,今日也要回家了。”
七姜都忘了这一茬,便吩咐管事替她问候一声,之后上车离家,一路往宫里来,不与大臣们上下朝在一处,而是绕到北面宫门,在此等候。
这一等,等到日上三竿,七姜倒是耐得住性子,张嬷嬷和映春担心她身体撑不住。
但宫里规矩大,太子妃一早要做许多事,单单是向贵妃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妃请安就要一两个时辰,还有宫中琐事要打理,要代替太子关心幼年皇子公主的课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