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人俱是一愣,怀逍脱口而出:“玉颂,哥从来没听你这么大声说过话。”
四夫人很小声地碎碎念:“她如今可了不得了……”
玉颂也被自己吓着了,忙起身向长辈们告罪,且说大夫人离开展家时,玉颂还很小,她与这孩子不相熟,只听说常常被王氏虐.待,老太太也没有因为偏爱小儿子而对他的儿女爱屋及乌,这孩子过得很不好。
“往后都要大声说话,你大声说话,旁人才听得明白。”展敬忠笑着对小侄女说,“颂儿,大伯父爱听你大声说话,你说话多好听。”
玉颂怯怯地将家人都看了眼,除了嫡母不大情愿,其他人无不是怜爱温柔的目光,都惊喜于她身上的蜕变。
她便壮起胆子玩笑:“大伯父,那您管不管二嫂嫂,她成天欺负我和怀逸。”
展敬忠笑道:“这要你大伯母做主,难道你不知道,你二嫂嫂连大伯父都欺负?”
一桌人都笑了,七姜没好气地看着公爹,被展怀迁掰过脑袋,憋着笑说:“你可了不得,还当面瞪我爹?”
七姜说:“他一个当公爹的,说儿媳妇欺负他,我……”
“姜儿。”大夫人终于开口了。
“是。”七姜立时正襟危坐。
“往后不可以欺负弟弟妹妹,不可以对你父亲不敬。”
“我才没有……”
四夫人插嘴道:“我算是看明白了,满京城算上皇上和娘娘们,七姜,你是不是只怕你婆婆?”
七姜毫不犹豫地反驳:“我才不怕母亲,我这是敬重。”
“好了,不许逗婶婶,要有晚辈的样子。”展怀迁拦下后,又对婶婶道,“她和您闹着玩的,这么久了,姜儿什么脾气,婶婶再清楚不过。”
四夫人的确清楚,这丫头再怎么霸道、怎么凶,心眼儿是真正的好,她喝了口酒,将席上所有人看了眼,感慨道:“大哥、大嫂嫂,不瞒你们说,便是敬义在的时候,我嫁来展家这么多年,头一回高高兴兴吃顿饭,不用看人脸色,不用提心吊胆,不用……”
大夫人命丫鬟给弟妹斟酒,和气地说:“大老爷答应四爷会照顾你,就安心在家住着,也不必为玉颜操心,有我在,她在何家不会受欺负。”
这一回,四夫人是真哭了,玉颜不得不带母亲下去冷静冷静,怀逍夫妇俩彼此看了眼,便起身敬酒,展怀逍道:“侄儿不孝,将母亲留在家中,大伯父,我娘的脾气虽改了许多,可她性情难改,若与她同一屋檐下,我看不见的时候,她照旧会欺负子淑。不论如何,侄儿会好好为朝廷当差、为百姓谋福,以此来回报您对母亲的照拂之恩。”
大夫人不自禁地接话:“原就是大伯父答应你爹的事,上一代人的恩怨,你们不要揽在身上,好好照顾子淑,好好养育你们的孩子,我们做长辈的,就无所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