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展怀逍来了,见弟弟在此,高兴地说:“刚好要去找你,怀迁,有一份公文要你帮我看看,我头一回写,怕错了规矩。”
“是,我这就来。”展怀迁应着,再看向婶母,和气地说,“这选址置办宅子,岂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,婶婶何必着急呢。不如您和大哥分头行事,大哥专心照顾大嫂待产,您这一边选址修宅子,哪怕是家里的空宅要拿来住,前前后后也要一两个月来修缮收拾,才能正经住人,更何况别处新买的,不急着眼下。”
四夫人嘀咕着,瞪了眼儿子问:“韩子淑生完了,你们能不能搬,别叫人说你妹妹嫁去何家,一家子人扒拉着司空府喝血吃肉。”
展怀逍和玉颜,皆是一脸诧异地望着母亲,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新鲜,王家有今日,可不就是母亲从这太师府里给他们供血,不知是自己曾经这么做才如此警惕,还是真改邪归正要做个正经人,竟有一天能听母亲说出“喝血吃肉”这四个字。
“你们看着我做什么……”四夫人见三个孩子都愣了似的,不禁往后退了半步,“做什么,看着我做什么?”
展怀逍率先道:“就这么说定了,待子淑平安分娩后,孩子养结实些了,我就搬,在那之前,您尽情折腾吧,只要大伯父不过问,我就不过问。”
四夫人欢喜起来,高兴地说:“怀迁你听见了吗,他答应了的,这事儿从一开始,就是大夫人和七姜先答应我,这会子你哥也答应了,我只是个经办的。”
展怀迁和气地说:“婶婶,一家人,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。”
四夫人不赞同:“就是一家人,才要说清楚,还有一件事,你四叔的追封几时能下来,玉颜出嫁前,我这诰命服能上身吗?”
怀迁应道:“待我问过父亲,必定给婶婶一个交代。”
然而大哥带着他去书房后,一面翻找文书,一面却说:“我娘的诰封别让大伯父费心了,我爹生前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,追得毫无道理,到时候就说上头驳回了,我娘能糊弄过去。”
展怀迁道:“婶婶也是想玉颜面上有光彩,我与父亲说,父亲和外祖家若觉着不合适,他们也不会强求,大哥放心吧。”
怀逍道:“照我说,给我娘求一道牌坊便是了,那也是很风光体面的,比讨诰命来得合适些。”
展怀迁另有考量,说道:“不知为何,我从小见那些牌坊,心里就觉着沉重,我并不想给家中女眷讨这些所谓的恩赏。再者说,那些大多是褒扬夫死守节的女子,玉颜怎么办呢,我们可以当做没有那三年,外人的嘴可不答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