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展大人,哎……”使臣长长一叹,周正地作揖后,唯有踏上归国之路。
展怀迁翻身上马,目送队伍远去,脑海中反反复复想起方才那几句话,眼前仿佛能看见金戈铁马、战火连天,能听见无辜百姓的凄惨呼救。
他是从沙场归来的人,亲历战争的残酷,眼下皇帝却一心一意挑起外藩的矛盾,以达到固守邦国乃至拓宽疆土的目的。
来犯者虽远必诛,是展怀迁绝不会动摇的信念,可他从没想过,要有一天无故闯入他人的国土,那样的仗怎么打,该不该打,赢了如何,输了又如何,他从没想过。
策马返回皇城复命,遇见太子从大殿出来,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着,太子视而不见,步履匆匆地就往东宫方向去。
“殿下!”展怀迁不得不出声,项景渊这才回眸瞧见他。
“送走了?”
“是,使臣们已踏上归途,随行将士待送他们出关后,会即刻飞鸽传书。”
太子轻叹:“他们回到故土,也过不上几天安生日子,边境已然有了摩擦。”
展怀迁问道:“殿下行色匆匆,可是朝廷出了事?”
太子干咳一声,浓眉轻轻挑起,带了几分笑意道:“这几日还能忙什么,我……我是回东宫陪太子妃用膳。”
“这个时辰?”展怀迁抬眸望一眼日头,未近正午,但也早早过了早膳时辰,这会子用的什么膳。
太子没好气地说:“管这么多,赶紧退下,莫要耽误我的时辰。”
展怀迁忍着笑,赶紧退到一旁去,项景渊嫌弃地白他一眼,转身就走了。
这话若回家去告诉七姜,她必定高兴极了,可惜他这会儿没福气回家去和心爱的人用膳,还有好些事等着他去做,此刻传话的太监也已找过来,恭恭敬敬地说:“大人,万岁爷宣。”
转眼,太子大婚已有五日,待第九日,太子妃将回门,而那一天,也是怀逸学堂分斋考学的日子。
弟弟的事,七姜多是从玉颂口中听说,这些日子他已经不去文仪轩温书,每日下学归来就在自己的屋里埋头苦读,反倒是当姐姐的常去探望他,送些他爱吃的点心。
七姜膝盖上已长出了新皮,终于被允许下地出门,这日傍晚,便亲手做了几道菜,和玉颂约了一起,来看一看念书辛苦的弟弟。
怀逸平日吃东西不挑,但过去被萧姨娘养得太精细,分明好吃好喝的供着,却一直干干瘦瘦,如今萧姨娘不在身边,下人们虽也尽心伺候,但怀逸的胃口越来越不好,只是为了应付吃饭长些力气,常常胡乱塞几口就撂筷子。
这话玉颂提过好几次,七姜心里放不下,便亲自做了菜,来和弟弟一起用晚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