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嬷嬷递上一块新的凉帕子,七姜亲手为母亲换下,此时却听父亲说:“使臣驿馆你还要过去,你母亲这里交给姜儿就好,外头的事尽快解决了,才能安心回来照顾你母亲。”
七姜抬起头,只见对她从来都温和体贴的展怀迁,正冷冷地瞪着父亲,说道:“朝廷有的是人手,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。”
然而展敬忠平静地说:“你把机会给了别人,就再也要不回来,外藩事务是朝廷大事,对你未来辅佐太子大有助益。”
“父亲只管忙去,儿子要守在母亲身边?”
“你娘没事了。”
“昨晚我也这么以为,还是出事了。”
展怀迁说罢,绕开父亲,走到了床边。
七姜的视线被挡住,但听父亲轻轻一叹,说道:“你若不将机会都抓在手中,下一回还能有本事,从大牢里带出你要的人来救命吗?”
夫妻俩对视,七姜感受到展怀迁眼中的震颤,而自己也同样被这句话震慑到,她还记得自己说过,要陪展怀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。
在父辈祖辈的光环下,将来的展怀迁若不能站上顶峰,迎接他将会是无比惨淡的下场,他没得选。
“怀迁,我会照顾好娘,你去吧。”七姜开口道,“不然那些使臣该打起来了,他们都听你的。”
展怀迁握紧了拳头,但看着七姜,满身的愤怒和不甘终究随着松开的手而平息了,他无法苟同父亲的“无情”,可他必须承认,下一次还想从大牢里带人走,他做得到吗?
“你也保重,别累坏了,娘会很心疼。”展怀迁冷静了,蹲下来为七姜拨开碎发,为她将衣袖卷起来,说道,“照顾好自己,我忙完了就回来。”
“你也是,他们真打架了你离远些,别伤了自己。”七姜温和地笑着,“忙完了,早些回来。”
目送父子二人离开,七姜又浸了一把凉帕子,正要为母亲换上,却见她眼角落下的泪水。
梁嬷嬷也看见了,伸手要为夫人擦去,被七姜拦了下来,她摇了摇头,嬷嬷一愣之后,旋即眼圈一红,她明白了。
且说这一日,因太子大婚,朝廷为各级官员、诰命夫人新制的朝服礼服都送到了各家。
太师府里只有玉颜应付,此刻将大伯父的新朝服送到了大院,出门就见母亲急急忙忙往这儿走。
“听说了吗,大夫人病得不轻。”到了女儿跟前,四夫人就神神叨叨地说,“这是怎么了,还是往年的旧病吗?”
“娘的消息还怪灵通的,不过还是迟缓了些,大伯母已经没事了。”玉颜一面说着,又带人将二哥哥和七姜的礼服送去观澜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