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看向儿子,一副你和她咬文嚼字的玩笑神情,不仅不怒,还带着几分笑容,再看向贵妃,贵妃立时会意,不怒不喜的平淡口吻说:“起来回话。”
七姜却将脑袋磕在地上,说道:“请求贵妃娘娘做主,为我们家做个见证,朝廷禁止活人陪葬,老太太却虐杀侍妾,假装殉情来为她的儿子陪葬,这本该是下大狱的罪过,但事情过去了十几年,再翻出来查,对朝廷对皇上都是极不体面的,父亲自知有错,已忍痛做下惩处的决定,不想被有心人利用,又背上不孝的罪名。”
贵妃长眉紧蹙,问道:“我能为你们见证什么?”
七姜应道:“既然不报官,就是家务事,娘娘若知真相,往后再被人翻出来,我们家也有底气了。不论如何,老太太必须为她的作恶付出代价,展家不能包庇纵容,家教门风不能败坏在她一人手里,愿皇上和娘娘成全,将此事做个了断。”
然而此刻,有内侍匆匆进门,禀告道:“万岁,边境急报。”
皇帝毫不犹豫地起身,径直往门外去,但走过云七姜身边,还是停下了脚步,吩咐身后的贵妃:“给这孩子一个交代,朕的确不能失去展家父子,别叫一个老妇污了展氏儿孙的清白。”
贵妃欠身道:“臣妾自有分寸,事后再向您禀告。”
皇帝颔首,转身看向太子:“渊儿,随父皇去。”
太子领命跟上前,本想递个眼神给云七姜,奈何这小娘子伏在地上,他唯有先跟随父亲离去,之后若有什么事,再来替她周全。
贵妃送到宫门外,待圣驾走远后才回来,见云七姜还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,不禁道:“你倒是守规矩,但又常常胆大包天不知死活,起来吧,别回头又说本宫折磨你,那几根金针,我就值得被你婆婆念叨一辈子。”
七姜听着动静,估摸贵妃坐下了,她才站起来,抬起头看向贵妃道:“娘娘,今日进宫求您这件事,没打算当着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面说,原是想和娘娘交换一件事的。”
贵妃端着茶碗,没顾得上喝,恼道:“放肆的丫头,你也配与我谈条件?”
七姜这回没跪下,认真地说:“买卖交易向来你情我愿,娘娘若不愿意,妾身也不敢强求。”
贵妃近些日子本就心浮气躁,被云七姜这一说,更是心火难耐,冷声道:“百姓告官,过堂先挨板子,那一样的道理,既然要和我谈条件,出去挨二十板子,再进来回话。”
七姜牙关紧咬,手里也握了拳头。
贵妃嗤笑:“不敢了?”
七姜到底松开了拳头,双手交叠,躬身道:“请贵妃娘娘责罚。”
贵妃更是恼火,厉声下令:“苏尚宫何在?”
苏尚宫进门来,她已听见方才的话,此刻一脸铁青,应道:“娘娘,奴婢在。”
贵妃含怒盯着云七姜,这丫头越是淡定,她越是生气,冷声道:“赏她二十板子,打完了来回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