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景渊没接话,径自将母亲送回祥英殿,步入内殿后,便听苏尚宫禀告:“皇上今夜在书房休息,已命人传话,不入内宫了。”
贵妃看向儿子:“你也退下吧,大半夜在内宫,实在不成体统。”
“苏尚宫退下,我还有两句话与母妃说。”项景渊却如此吩咐,并看着母亲道,“就两句话,不耽误任何事。”
贵妃轻轻抬手,苏尚宫便领命离去,随着殿门合上,明晃晃的烛火下,只有母子二人的身影在墙上轻轻晃动。
“问吧,我儿想知道什么?”
“儿子曾在皇后灵前,亲耳听您说,此生对不起皇后,母妃,您对不起她什么?”
“殿下,我若说人不是我杀的,你信吗?”
“信。”
贵妃不禁扬起笑容:“好干脆的一个字,总算我没白生养你这个孩子。”
项景渊道:“母妃能不能将您知道的事,都告诉我?”
贵妃摇头,温和淡定地说:“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事,殿下,皇上与我所愿,无非是将你培养为一代明君,除此之外,该知道的你无所不知,不该你知道的,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,你能明白吗?”
项景渊的喉结,不安分地滚动了几下,猛地跪了下去。
贵妃却从容地望着他:“殿下,你想说什么?”
太子双眼通红,努力克制着恐慌,说道:“儿臣怕……”
“怕?”
“怕父皇立子杀母。”
贵妃眼中瞬间涌出热泪,但嘴角却飞扬起笑容,她微微低头,泪水便低落在绣着凤凰于飞的宫袍上。
“父皇对付晋王的事,变得越来越奇怪,晋王势力根本不足以对抗朝廷,父皇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为国为朝廷,为黎民百姓,也为了你,还能为什么?”
太子膝行几步,扶着母亲道:“您没有杀皇后?”
贵妃点头:“不是我。”
太子的眼神镇定下来:“那……您为何要针对陈茵,连册封诏书都要让她难堪,她做错了什么,只因为她是皇后的亲侄女。”
贵妃说:“殿下,请把你的心思放在国事上,这细枝末节的小事,不该计较的别在乎,一块布而已,不值什么。”
“是父皇逼您的?”
“殿下!”
太子说:“儿子怕的是,您为父皇做那么多的事,到头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