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敬忠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说罢继续低头书写,听见脚步声后,才问道:“这么晚了,什么事,下着雨还过来?”
“父亲,是您把上官清送去别庄陪伴老太太的?”
儿媳妇带着怒气的声音闯入耳朵,展敬忠的笔才停下来,抬起头看着他们,七姜一脸的怒气,几乎是瞪着自己,除了妻子和母亲,他可有些年份没见过不怕自己的人了。
展怀迁努力缓和气氛,说道:“父亲,表妹已在婚嫁之龄,多年来照顾祖母,七姜不愿耽误她的终身大事,要将表妹送回去。祖母不答应,与别庄管事起了冲突,他们怕祖母伤了身体,就妥协了,今晚刚传回来的消息,但我们又听说,是父亲做主送表妹去陪伴老太太。”
这番话虽是事实,可一板一眼说得七姜肠子都痒了,她就开门见山地问公爹:“您已经原谅他们了吗,已经忘记怀迁为了不被上官清得逞,把自己的伤口撕裂,反复发烧差点死了吗。大老爷,您是真糊涂,还是对谁都不在乎。不,你在乎,很在乎你的老娘,这才搬出去多久,你就放心不下了。”
展敬忠冷声道:“姜儿,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,你的父母是这样教导你的?”
七姜说:“是啊,我怎么忘了呢,您是老太太的儿子,您不就是老太太教导出来的吗?”
“姜儿……”展怀迁就差伸手捂她的嘴,只能半边身子挡住七姜,站在前头对父亲说,“我们来请父亲的示下,还是将表妹送回去的好,好让上官家早早为她谋婚事。”
展敬忠道:“你祖母初到别庄,处处不合心意,我才拨了清儿去陪她,也算有个解闷的人。清儿的婚姻大事不差这一年半载,但凡有好人家,提亲便是了,难道还要她自己出面,在别庄并不妨碍。”
七姜推开展怀迁,质问道:“就不怕她们又兴风作浪害人吗,大老爷,你的结发妻子在城外住了十年,你想过她会寂寞吗,你想过找谁去陪她吗?”
“放肆!”展敬忠一脸严肃,呵斥道,“姜儿,是不是没人教你规矩。”
七姜反问:“什么规矩,说话不算话是规矩吗,是我把她们分开的,现在你又给送过去,往后我这个少夫人说话还算数吗,这算规矩吗?”
展敬忠冷声道:“她们远在别庄,从此与家中不相干,无需你操心,这件事到此为止,退下吧。”
七姜问:“若是我非要上官清走呢?”
展怀迁见这架势不对,他总不能责骂父亲,唯有劝七姜:“我们退下吧,姜儿……再慢慢商量。”
七姜推开他的手,瞪着展敬忠道:“若有一日,母亲要回到这家里,我会拼死拦着她,因为你不配!”
展敬忠怒视着儿媳妇,又看了眼在一旁两头为难的儿子,朗声道:“来人!”
方才吵得那么大声,大院嬷嬷在外头早就听见了,尴尬地到了门前,小心翼翼地问:“老爷,您有什么吩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