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颜冷漠地看着母亲:“女儿从不曾想用您来立威,是您再而三地不给女儿体面,我既然当家做主,就要事事公允,观澜阁、秀景苑还有这文仪轩,如今都自行开伙,难道母亲,想和大伯父平起平坐?您不必来吵闹,哪怕您去大伯父跟前,我也依然是这个处置,没得商量。”
四夫人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是巴不得那些奴才,都爬到我头上去,我这个当娘的颜面扫地,你又能落得什么好处?”
玉颜道:“若有人敢不敬母亲,教化不服的,母亲只管来找我,我必定给您个交代,岂能亏待了您,岂能让下人爬到您的头上去?可母亲若自己不尊重,惹得丫鬟婆子们背地里嗤笑您,女儿也爱莫能助,还望自重。”
四夫人扬手要扇打玉颜,但听七姜的声音传来:“要打人吗?”
气疯了的人,也顾不得害怕了,恨道:“当娘的管教女儿,轮得到你多嘴,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,有人生没人养?”
七姜负手而来,慢悠悠踱步到四夫人跟前:“这话听着,像是在指责父亲母亲,怪他们不教养儿媳妇,是不是?”
“你、你少颠倒黑白!”
“是不是颠倒黑白,回头问了父亲便知道,婶婶,您一个长辈,老和我们孩子过不去作甚?往后有冤屈,有不如意,请去找大老爷,父亲一定会为您做主的。”
四夫人知道自己吵不过两张嘴,便强行道:“我不管,秀景苑的饭菜必须由大厨房做,并不与我的分例算在一块儿,不然我就满天下去宣扬,你展家要饿死我一个寡妇。”
玉颜说:“母亲若要绝食自尽,我拦不住,只能事后为您风光下葬。”
四夫人叫嚣:“展玉颜,你说的是人话?”
玉颜淡漠地说:“厨子下人都给您拨过去了,灶上的花销依旧还算着大哥大嫂的份,您一个人怎么吃都吃不完。娘,别闹了,太师府再如何家大业大,也吃不起八钱银子一斤的黄豆,您真不怕大伯父翻旧账?”
四夫人语塞,一时结巴起来:“什么黄豆,什么八钱银子……我当家十来年,是干干净净,对得起天地良心。”
玉颜懒得再多说,吩咐下人:“送四夫人回去,查一查这茶壶茶碗的价,记在秀景苑账上。”
说罢,她转身回房去,四夫人要追,被七姜拦下,笑悠悠说:“您请回吧,玉颜很忙,无暇招待您了。”
四夫人冷笑一声:“云七姜,有你哭的时候,单是老太太被送走这件事,大老爷在朝堂上就未必兜得住,早晚还得迎回来。到时候,你若不被扒一层皮,我跟你姓。”
七姜推手拒绝:“千万别,我家祖宗看不上你,还是你们王家的祖宗大人大量,能容得下不肖子孙。”
四夫人气得瑟瑟发抖,说下去也不过是徒增怨恨,她愤愤然离了文仪轩,一路咒骂着回秀景苑去。
大院门前,萧姨娘正看人修剪花枝,老远就见四夫人风风火火的身影,边上的丫鬟说:“必定又去找大小姐闹了,真是没脸没皮的,这么多年装得当家主母范儿,全给扒干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