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最爽快:“那就别考状元,别答得太好了,状元谁爱当谁当。”
玉颜知道七姜不懂科考之事,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,横竖嫂嫂是好心来的,没得太过计较,便道:“我并没有完全答应他,说好了,容我再想一想。”
七姜拖了凳子,坐在一旁,正经道:“你有什么顾虑,都告诉我,我和你哥给你想法子,倘若你是不喜欢他,不要他了,我绝不让他们强求你。”
玉颜手里摩挲着精致的小瓷罐,轻轻一叹:“所谓顾虑,都是眼前的现实,姜儿你想想,我娘那样的人,若是成了司空府的亲家,不敢想,我都不敢想将来的事。”
七姜托着腮帮子道:“这么说来,唯一麻烦的就是你娘,至于什么家世经历,都是可以不在乎的,只有你娘的胡搅蛮缠,算是个实打实的麻烦。”
玉颜说:“我总不能把她也送走,我们家成什么了?”
“是啊,方才大舅母说,今天已经有人参了大老爷。”七姜叹气,“那些个当官的,真是太闲了,不想着如果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,就知道和对家过不去。”
玉颜说:“大臣之间互相监督掣肘,是势力权衡的好事,你只见他们参大伯父,没见过大伯父这头,也不知参了多少其他人,都是一样的。”
七姜受教了:“朝廷的事,真是复杂又麻烦,总是和我想的不一样,害我说出来的话,都傻乎乎的,展怀迁也总笑话我。”
玉颜温和地说:“慢慢就能明白,谁也不是生来就通晓天下事,你是我见过最灵气的姑娘。”
七姜笑道:“那我想听一句简单的真心话,你愿意说吗?”
玉颜猜到了是什么话,不禁垂下眼帘,稍稍犹豫后,不等七姜发问,便主动道:“我心里有他,这三年支撑我活下去的,便是曾经的回忆,还有幻想,幻想我若没嫁甄家,在他身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,我时时刻刻……都在想念他。”
七姜动容地抓了玉颜的手:“那就在一起,有情人就该在一起,三年前谁也不知道,可三年后,如今有了我和你哥哥,谁也别想拆散你们。”
玉颜冷静地说:“嫂嫂,没有指望,也就不会绝望,我的脆弱彷徨,不求你们感同身受,但求能给我几分余地,容我胆怯容我犹豫,好吗?”
七姜连连点头:“我们不逼你,我、我就是太激动了……”
玉颜毕竟年长几岁,经历又坎坷,不会如七姜这般率性自由,她平静地说:“眼下,我只想把家里的账理清,制定新的规矩,还不能只是应付这些年的,得考虑到将来。得是将来你和二哥哥生儿育女,我们展家又人丁兴旺后,还能沿用的规矩。如此,算是我对大伯父对二哥哥,也对你的报恩了。”
七姜不禁念叨:“家里才这点人,怎么能这么乱,司空府里几十口人,大舅母她怎么管家的?”
玉颜说:“京城里大家族比比皆是,反倒是我们太师府这样冷清是特例,偏偏大家族规矩森严,事事都有据可循。哪里像咱们家,老太太一言堂,老太太的话才是规矩,我娘又一味奉承,什么都不公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