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毫不犹豫地说:“我信。”
展怀迁道:“连张嬷嬷都看出来,你今天不高兴,别把事存在心里,我能不能听听?”
七姜深深吐了口气,说道:“我跟随夫人,还有外祖母舅母他们去了贵妃娘娘的宫殿,我本以为只是去坐坐的,没想到,贵妃是要和夫人们商量陈姑娘的事,说如何才能让那孩子安下心来,她就要着手准备太子的大婚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
“你说说,人早上才没的,都还没过夜呢,怎么可以这么无情?”
展怀迁神情沉重,道:“太子很伤心,坐在上书房一句话也不说,原本窦良娣的后事,不打算惊动文武百官,是太子最后求来的,给了窦良娣一个体面的丧礼,可即便求来了,贵妃还是提出了条件。”
七姜睁大眼睛:“那可是她的亲儿子……”
展怀迁说:“在贵妃眼里,太子是未来的皇帝,而不单单是她的亲儿子。”
七姜苦笑了一下:“条件,是不是娶陈姑娘为太子妃?”
展怀迁颔首:“没错,你很聪明,贵妃提出为窦良娣体面发丧的条件,便是今秋弱冠礼时,太子同时娶陈阁老家的孙女,册封为太子妃。”
七姜眼底掠过一丝惊恐,被展怀迁捕捉到了,他凑近了些,问道:“你害怕贵妃?”
“不是怕贵妃,是怕你们所有人。”七姜的手,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,“甄家二郎还没凉透,他娘就不惜给儿子戴绿帽,也要利用玉颜来逼大老爷为他们家长子谋前程,如今贵妃又这样,你们京城里的人,没有骨肉亲情,没有人性……”
展怀迁说:“也有司空府那样,外祖母多疼你,何家上下和睦融洽,并非家家如此。”
七姜摇头,问道:“展怀迁,夫人在城外十年,真的是她任性吗?”
展怀迁心头一震,七姜这么问,无疑是扯下了两府之间最后一层遮.羞布。
朝廷为重、前程为重、家族兴旺为重,外祖父再如何深爱自己的女儿,他还是放弃了女儿。
展怀迁道:“倘若我的女儿,在夫家遭受委屈,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,也要将她接回来。”
七姜难过地说:“也许将来,你也会变的,不要把话说得太满。”
“所以,你厌恶这一切是吗?”
“我并不厌恶,这是你们的活法,只是觉得你们所有人,都活得太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