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逸说:“嫂嫂很敬佩读书人?”
七姜点头:“我们村里有个老秀才,我哥哥就是跟他认的字,他只收些嚼谷,太穷的人家他都不要钱,只要娃娃肯念书,他都愿意教,就算至今没教出什么人物,他的学堂还开着。”
怀逸问:“嫂嫂为何不去学,是不让姑娘家念书吗?”
七姜眉眼弯弯地一笑:“是我不爱念书,现在想想,还真有些后悔,怎么会想到,将来有一天要给家里写信。”
怀逸挺起胸膛说:“嫂嫂放心,我一定教会您。”
书房外,萧姨娘站在不远处张望,展怀迁突然从身后走来,将她唬了一跳,尴尬地说:“二哥儿来了,大老爷今晚去司空府,您不知道吗?”
展怀迁也不自然,应道:“知道,就是……方才送了些点心瓜果来,我怕怀逸贪嘴吃多了肚子疼,跟来叮嘱一句。”
萧姨娘说:“三哥儿和他嫂嫂在书房里,昨儿就这样,也不知道叔嫂二人做些什么,没有老爷的允许,我们不能进书房,总觉得不合适。您来了正好,不如和他们说说,书房可不是玩儿的地方,弄坏了什么古籍藏本,老爷该生气了。”
听说弟弟和七姜在一起,展怀迁反而安心了,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,就算他糊涂,父亲难道能随便叫个细作假扮了他的儿媳吗?
更何况,在他眼里,云七姜是个极为真实的姑娘,从他们第一次见面,他就有这种感觉。
怎么能把人家想成细作,他真是刚从战场回来,还没放下警惕,七姜若知道,是会生气,还是会笑得肚子疼?
“二哥儿,您不进去看看吗?”
“不了,还要去向老太太请安,那些点心送来不少,姨娘也请尝一尝。”展怀迁礼貌地说罢,转身离开了。
萧姨娘叹了口气,论辈分她虽长,可妾室并没有正经名分,在下人面前稍有几分体面,实则她还是这太师府的奴才,公子姑娘们待她客气,她却不能真把自己当长辈,哪怕看不惯什么,也只能忍着。
书房里,七姜趁怀逸写范文的功夫,在书架之间转了转,这间书房比她和展怀迁的卧房的内室外间加起来还要大两倍,快赶上他们家晒谷子的场院。
更不必说,满室书架上收藏的无数本书册,七姜刚开始还好奇数了数,没多久就数不过来,也加不过来。
“怀逸……”
“是。”
“这些书,大老爷都看过吗?”
“我想都是看过的,但我也没问过父亲。”
七姜回到怀逸身边,问道:“大老爷这么忙,哪有功夫看书呢,他还睡不睡觉了。”
怀逸正经道:“别人家怎么样,我不清楚,但父亲真是为国为民操碎了心,每晚都伏案过半夜,从我记事起,我们院里的灯火,总是全家最后才熄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