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呆呆地听着,索性翻过身来,小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展怀迁道:“虽在京城举目无亲,可你总是我名义上的妻子,我见不得你受欺负。”
七姜说:“我可不是向你诉苦,只是能料到,爹娘上京会很慌张,我们家又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厉害,何况路途遥远,我娘身子弱。”
展怀迁从没说过这么“放肆”的话,说完无比畅快,再次感受到了那一日,仿佛大江大河涌过胸前的激动。
七姜说:“不过,还是谢谢你,遇见你,是我在这桩荒唐的婚事里,唯一幸运的事。”
展怀迁心头一颤,侧过头,可矮几挡着,光线昏暗,他看不见七姜的脸。
七姜裹紧被子,找了舒坦的姿势准备睡了,大大咧咧地笑着说:“你要是也有喜欢的姑娘,像你的表哥和大小姐那样,你就去和人家好,不用管我的。”
展怀迁却问:“你有心上人吗,如此厌恶这桩婚事,不论如何都要与我和离,是不是在村里,也有青梅竹马的男子在等你?”
“瞎说什么呀,我就是不甘心被我爹把一辈子都安排完了,你就是皇帝我也不想嫁给你。”七姜气呼呼地说,“我没有喜欢的人,难道非得喜欢什么人,才不愿意嫁给你吗?”
展怀迁笑了,分明黑洞洞的屋子,中间还挡着矮几,还是怕被七姜看见他的笑容,赶紧背过身去。
又是一夜过去,七姜已经数不清来这家多少日子,吃过早饭,晒着太阳坐在屋檐下,闷闷地看丫鬟们打扫院子。
昨晚那一口酒,让她迷迷糊糊,隐约记得和展怀迁说了许多话,但一早起来这人又不见了,她总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。
映春从一旁走来,禀告道:“秀景苑传话来,大小姐想见您,今天四夫人去庙里烧香,您过去也方便。”
昨晚听了展怀迁说的故事,七姜就不怎么想见展玉颜了,心疼姑娘太可怜,而她帮不上什么忙,见了面心里更难受。
七姜问:“我能不去吗?”
张嬷嬷捧来绣了仙鹤的正红阔袖长袍,为七姜穿戴上,说道:“您可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,大小姐是想感谢您,只因身体弱不能亲自过来,绝不是拿大使唤您去相见。”
七姜无奈,被簇拥着往秀景苑来,这一家人之间还客客气气,张嬷嬷竟然准备了探望病人的礼物。
半路上,遇见大厨房的人从沁和堂撤下早饭,他们见了少夫人,都毕恭毕敬地让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