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姜并不指望谁养活,她会种地、会纺纱,山里野果野草全认得,还会打鸟抓野兔,就算流浪去深山老林,也不会活活饿死,可凭什么,凭什么她这辈子要憋屈的过。
翌日天晴,春阳和煦,怎么瞧都是喜庆的日子,没睡好的七姜一早被张嬷嬷折腾起来,好在不是强迫她去请安,而是亲手为她梳了头,沉甸甸的金簪珠钗插满发髻。
映春在一旁怯怯的,生怕少夫人一个不爽了和嬷嬷打起来,可意外的,夫人竟然任凭摆布,一句话也不多说。
张嬷嬷拾掇完了,左看右看心满意足,笑道:“已经派人去外门张望,二公子进宫面圣后,就会回来向老夫人和大老爷请安,完了再回朝廷去,这是忠孝两全的规矩,虽然匆忙些,好歹能和您见上一面。”
映春说:“嬷嬷,咱们有两年没见过公子了吧。”
张嬷嬷合十念了声佛:“老天保佑,我们哥儿总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。”
那之后,便是漫长的等待,一拨一拨消息传来,进城了、进宫了……丫鬟们跟着高兴,外头叽叽喳喳很是闹腾。
沁和堂里,最后一个消息传来,下人禀告道:“老太太,二哥儿已经出宫了,就要往家来。”
便见上官清起身,向姑祖母福了福:“清儿去了。”
且说展怀迁面圣复命后,龙心大悦,赐御马行街,让他早早回府向长辈报平安。
实则展敬忠就在朝堂,父子俩已见过面。
但天家圣地,不敢多言语,再有那些恭维贺喜的同僚大臣们要应付,与父亲匆匆别过,展怀迁便往家去。
一路骑着御马,很是风光,半道遇见表哥,何世恒隔着老远冲他喊:“怀迁,晚上见。”
展怀迁无奈地摇头,表哥还是这么放荡不羁,据说舅舅已经放弃让儿子入仕,怕他太过胡闹,将来整个家死在他手里。
这都是后话,展怀迁还要赶回家拜过祖母,接着去城外见母亲,离家两年多,他唯一惦念的人,就是娘亲。
家里张灯结彩,还是迎新的喜庆,大小家仆从门里排到门外,接了二公子无不欢喜,展怀迁与大管家寒暄几句,便往门里来。
“哥儿真是晒黑了,更健壮了。”
“福宝还说我长高了。”
“是是,瞧着是……”
一路说着话,忽然见沁和堂的人来,将展怀迁的路拦下,他淡淡地问候了声,说:“嬷嬷别来无恙,辛苦你来迎我,我这就去见祖母。”
“老太太请公子带上少夫人一道去,只因少夫人大驾,这家里没人请得动。”朱嬷嬷阴阳怪气地说,“老太太想见见孙媳妇,都见不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