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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式,将号码倒背如流,却仍能压抑住主动联系的念头。
有天早上他出门晚了,当他在薄雾未散的校道上狂奔,经过主教学楼,远远地看到周引从阶梯上下来,只粗略一瞥彼此都锁定对方的身影,目光在熹微晨光中遥遥交错。
那一瞬间太仓促,李擎没有停留,随后早高峰的拥堵也让他失去回味的兴致。
那天他比平常都要晚下班,九点钟拿到手机开了机,一条未读短信和一个未接来电,均来自周引。
他没回复也没回拨过去,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末班公交,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。他在心里告诉自己,快了,就快到他如愿以偿的时候。
内心异常焦躁或蠢蠢欲动时,他有隐晦难言的缓解方式。
手机的方寸屏幕是他所有情绪的宣泄口,他每晚在黑暗中窥视屏幕那头的周引,那人或动或静、举手投足,全都牵动着他那颗用坚冰裹藏得很好的心脏,更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线。
那只熊本熊毛绒公仔许是被周引放在固定的位置,李擎猜测是在床头,因为他能看到周引趴伏在床上时乌黑的发顶、雪白赤裸的双肩、那一小截纤细光滑的脖颈,以及半遮半掩的锁骨。
周引洗完澡后喜欢抱着枕头,趴在床上玩手机,小腿时常翘起来,恣意地晃来晃去。
偶尔他会竖起膝盖,挤很多很多的身体乳,均匀涂抹在腿部,两手并用从脚踝、小腿一路细致按摩,最后来到大腿根部。
李擎知道周引的两只手堪堪能圈住大腿根部,也知道他洗完澡习惯只穿一件短袖。当他走来走去,腿间的状况仅仅若隐若现,而当他敞开腿坐在床上,那诱人的风光则暴露无遗。
周引浑然不觉有一双眼睛曾一寸一寸地审视过他的身体,像在检视一样独属于自己的珍宝,带着惊叹、渴慕与蓬勃生长的欲求。
某个深夜,李擎接到周引打来的电话,自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模糊的抽泣开始,他猛然起身,下了床,走到走廊才遏制心头千回百转的思绪,问周引一句怎么了。
周引抽抽噎噎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,李擎听着他的哭泣声,好半晌叹了叹气,声音里有无奈与隐忍不发的急躁,“周引,告诉我到底怎么了。”
抽泣声倏尔停止,周引喉头咕哝了一声,是什么李擎没听清楚。紧接着通话戛然而止,李擎站在黑沉沉的走廊,这个季节惯常没有风,此刻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,他垂下手臂,耳边是难以忍受的安静。
比起周引猝然挂断了电话,更让他介怀的是,时至今日,周引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牵制他的情绪。
李擎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,凌晨三点半,他有预感又会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。
次日是休息日,李擎醒得很早,他没惊动舍友,起床洗漱换衣服,喝了点凉水,带上手机钥匙就出了门。
时间还早的缘故,公交车人不多,李擎望着车窗外昏沉的街景,天气预报未提示有雨,可这暗淡的天色分明昭示了一场暴雨蓄势待发。
李擎攥着手机,面上很平静,内心早就意乱如麻。
昨晚接到那通电话的三个小时前,他照旧通过并不清晰的摄像头,偷窥周引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。
和过去几天不同的是,周引是握着一罐啤酒走进房间的,他似乎喝醉了,微醺状态下所有动作都变得迟缓。他先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,扔掉易拉罐,然后奔向床头,脚步忽而踉跄了一下,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床上。
他挣扎着站起来,爬上床,抱膝坐在床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个地方,表情既茫然又困惑,良久小声嘟囔了一句,讨厌喝醉酒,很讨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