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被赶出来不过几日,就见陈府的下人往里面搬东西,我跑去问赌坊的人,赌坊的人只说受人之托、忠人之事,还说我一介草民,还想和知州大人争,真是不自量力。”
“我这才明白从强子找上我那一刻,这个局就开始了,我一时气愤,和赌坊的老板理论了两句,结果被几个打手抓住,在门口狠狠揍了一顿,腿也被他们打瘸了,现在想来,还真是可笑!”
薛景恒沉眸:“既是输光家产,身无分文,尊夫人又是如何上京的?”
孙志杨微哂:“我虽落魄了,所幸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,前些日子,我遇上一个姓吴的商人,说是昔年受过家父恩惠,现在见我如此境地,心中不忍,大骂陈齐光鱼肉百姓,不择手段,又赠予内子一百两,助她上京告状,求一个公道。”
薛景恒继续道:“那你可知为何尊夫人不找刑部,不找大理寺,偏偏要找一个没有实权、传闻中骄纵成性的乐舒郡主?”
崔肆意听他这样说自己,幽幽地瞅了他一眼。
孙志杨叹了口气,无奈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其实去年年底,内子就到大理寺递过状纸,没想到石沉大海,再无音信,这次还是经吴兄提醒,不得已才出此下策,吴兄说陈齐光是五殿下的亲舅舅,在京中必有人护持,与其去衙门,不如先找乐舒郡主。”
“乐舒郡主是圣上的亲侄女,平日里嚣张跋扈,行事毫无禁忌,若是能得她出手相助最好,若是不行,也要当着她的面,在街上喊出五殿下与陈齐光的关系,以此扩大影响,让刑部和大理寺必须接下这个案子,现在见两位大人前来,想来也是吴兄的法子奏了效。”
薛景恒抬眼:“请问我们是否能见这位吴公子一面?”
孙志杨摇了摇头:“吴兄说他虽有心帮我,但又怕陈齐光报复,内子上京那日,他就坐船南下了,我只知吴兄全名吴录,其他的一概不知,人海茫茫,想要再找到吴兄,只怕不易。”
果然,挑拨完了,人就不见了,也在意料之中。
薛景恒淡声道:“好了,孙公子这边的情况,我们已经了解了,现在请孙公子和我们一块去陈大人府上,我们也好了解一下陈大人那边的情况,必要时,可能还需要孙公子和陈大人当面对质。”
孙志杨一听这话,立马变了脸色:“你们难道是替陈齐光上门做说客的?”
江勉不解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孙志杨甩了甩袖子:“家母过世后,陈齐光也曾到这里找我,说要请我到府上暂住,又说要将祖宅还给我,可是是他设下此局,害家母早逝,我又岂能承他的情?不让陈齐光受到惩罚,我孙志杨誓不罢休!”
崔肆意随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,悠悠然道:“是啊,设局之人心思歹毒,你孙志杨就没有一点儿错,都是别人害你的,是别人抓着你的手进赌坊的,是别人抓着你的手按手印的!”
孙志杨被她说得汗颜,崔肆意却没有停止的意思。
“孙公子自是高节迈俗、冰壑玉壶,只是可怜两个孩子每日餐风露宿,小脸都黄了,哪里还有这个年纪孩子的活泼劲儿,也不知孙夫人在京城会不会心疼……”
“那如果我去陈府,你们又如何保证我的安全?万一我和孩子被陈齐光灭口,怎么办?”
见孙志杨败下阵来,崔肆意在心中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