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那个字,她咬的很轻,这样应该就不算骗江勉了。
江勉一点一点放开她的手,最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,没有再多说一句话。
那是崔肆意第一次觉得江勉的背影那么寂寥。
若是从前,她一定会追上去,甜甜地唤他表哥,然后江勉一定会立马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开,只看着她一个人,只逗她笑。
但是,现在,她不能。
表哥值得更好的女子来配他。
崔肆意抿了抿嘴角,抬脚向府里走去。
失了婚事的江府,有人失意,得了婚事的薛府,也有人忧心。
忙活了一天的周氏斜倚在床榻上,神色清明,毫无困意。
刘嬷嬷为周氏掖了掖被角,轻声道:“老爷说今日为着二公子的婚事,落下了许多公文没有看,今晚就在书房过夜,夫人怎么也睡不着啊?”
周氏抚了抚鬓角,不自觉叹了口气。
“景恒和郡主的婚事定下了,我自是欢喜,只是又不免想起零露那孩子,零露模样儿好,行事大方,又是个会体贴人的,比月儿不知强了多少,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,本想着若是给景恒挑不到合适的,就将零露许给他,没成想景恒是个自己有主意的。”
刘嬷嬷连忙摇头:“恕老奴多嘴,表小姐纵是千好万好,这事也是极不妥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我不是景恒的生母,只是伯母,若是贸然为景恒求娶自家外甥女,会被有心人说闲话,诸如想要联合外甥女吞并二房财产什么的,而且零露的出身是低了些,更会加剧这些猜测。”
周氏一脸惋惜:“这些我都明白,不过是真心喜欢零露那孩子罢了,只可惜景润已有妻室,浩哥儿还小,至于景洛,以他的品性,恐怕只会辱没了人家姑娘!”
刘嬷嬷笑了笑:“既然如此,夫人日后为表小姐寻一门好的亲事,也就是了。幸亏夫人只是自己这么想,从未对赵夫人和表小姐提起,只是这些话,夫人以后还是不要提了,以免郡主进门后,心里生了芥蒂。”
周氏点点头,由刘嬷嬷伺候着躺下了。
薛府这边,周氏是歇下了,简玉楼那边,有人被薛景恒缠着,是想睡也不能睡。
“大半夜将我叫来,就是为了找我下棋,薛景恒,你脑子没问题吧?”
沈融谦耷拉着眼皮,一边说,还一边打了个哈欠。
薛景恒沉眸:“还不是你那个活动栏杆害的……”
沈融谦是画舫的主人,昨日发生了什么,自然瞒不过他,于是调侃道:“可我并没有从你的眼中,看出不喜,可见即便没有那个栏杆,你求娶乐舒郡主,也是早晚的事。”
薛景恒静默不语。
见猜中了他的心思,沈融谦顿时就不困了:“难不成那日你说让你烦忧的女子就是郡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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