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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便觉他有千言万语,欲言又止。
“莺莺,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。”
谢锳难以置信的望过去,搭在小腹的手指舒展开来,很轻的覆在上面,微微颤抖。
“你怀了他的孩子,才将将月余。”
“不是因为药...我服过药,才会假孕的吗,不可能,你在骗我。”谢锳胸口剧烈疼痛,想坐起来,又跌回枕间,疼的有些透不过气,闷堵窒息。
她咳了几下,胸口的里衣渗出血。
当初那一簪子,她扎的位置极准,极深,穿过肺叶,差点便刺伤心脏,若那簪子再长一点,便是陆奉御都束手无策了。
“你若不信,大可问问白露和寒露。”
谢锳之所以求死,为的便是在周瑄崩逝后,不给七王爷留挟制的把柄,即便没有孩子,她都不能活着,只要他们囚/禁起她,就会有人替她生,然后以她孩子的名义扶持上位,成为名副其实的傀儡小皇帝。
她必须死。
可如今,顾九章却告诉她,她有了周瑄的孩子。
谢锳乱了,心中迷茫焦躁,犹如一团火骤然烧起来。
她该怎么办。
“莺莺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为了孩子,你不能死,你得更坚强的活下去。”
顾九章端来参汤,将勺子抵在她唇角,轻声道:“他已经跟着你饿了三日,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。”
谢锳眼睫濡湿,鼻尖酸涩,泪珠沿着眼尾流到枕面,她抬起手臂,双手捂住眼睛,微弱的哭声传出,揪着所有人的心。
白露和寒露扭过头去,相继红了眼。
顾九章心口被人攫住了似的,他站起身来,朝白露说道:“换盆干净的温水。”
半月后,谢锳总算能出屋子。
她仍很虚弱,小脸瘦下去一圈,下颌尖尖,打眼看去风一吹便倒。
今日她穿了件薄罗夏裙,膝上盖着织锦绣花毯子,松松垮垮的衣裙勾出纤细的身段,青丝拢在脑后,只簪着枚牡丹花钗。
白皙的脸,含烟带雾的眸子,静静望着面前的花架发呆。
“莺莺,瞧九爷给你带了什么?”
黑甲卫让开路,顾九章捧着个硕大的匣子,兴高采烈进门。
谢锳懒懒瞥他一眼,算是回应。
顾九章把匣子放在地上,兀自摆开,待准备妥当,谢锳才看出他要给自己演皮影戏。
他声腔变化自如,模仿里头的人物惟妙惟肖,他演的激情满满,谢锳看的百无聊赖。
“是我自己做的皮影,有些粗糙,但师傅说我聪明有悟性,等过些日子,我给你再做一幕《白蛇传》。”
他逗弄着皮影,凑到谢锳面前,半跪着身子仰头看她毫无表情的脸。
“你若是不喜欢,九爷给你做别的。”
“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谢锳开口,目光扫向戍守的黑甲卫,这方庭院,成了牢笼,所有人都在等她生下皇子。
周遭有多少眼线,围的密不透风。
顾九章一愣,站起来坐在对面的花墙上。
右腿叠在膝上,他搓手上磨出的薄茧,笑了笑。
谢锳这才注意到他细嫩的手掌,布满各种各样的痕迹,刀痕,划痕,虎口处很深一条,右手指腹处竟生了茧子。
他那双手,可谓长得比女人的还好看,又细又长,软硬适宜,谢锳从未见过更好看的手。
她抬起眼皮,对上顾九章若有所思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