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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很是沮丧,至少在她看来,根本没有劝说成功,而谢锳真真执拗,一根筋似的不通人情。
入夜,紫宸殿的灯被剪掉芯子,烧的更为旺盛。
周瑄捻着手中的密信,就着火苗烧净,闷燥的殿内,堆积在心口的狂躁让他涌起杀念。
他猛地推开楹窗,冷风霎时扫来,冰凉的空气吹散些许冲动,他攥起拳,狠狠砸在墙壁。
承禄端来汤药,放置在矮脚小几上。
“陛下,陆奉御开的安神汤,您早些用了歇息吧。”
“去叫宋清过来。”
烛火映照着他半边脸,在另一侧投下影子,情绪不明的面上,仿佛蓄积着怒火。
“还有谁在传流言?”
宋清心口一条,忙低声回道:“几乎已经压下声势,不过永恩侯府庶子昨日曾在酒楼大放厥词,道...陛下与谢娘子有悖纲/常,天理难容,更说谢娘子狐媚惑主,妖精转世,他...”
“明日传令尚书门下各省,夺永恩侯世袭罔替恩荣,削侯府一应用度赏赐,降永恩侯嫡子两等,发配军中历练。
永恩侯庶子,于菜市口当众受鞭刑百下,掴六十。”
他要立谢锳,便早知会有诸多阻碍,无妨,他有的是精力处置,谁敢妄言,便拿谁来开刀。
他歇在紫宸殿,望着空旷的帐顶,他掐着手心,脑中想的却是谢锳。
他觉察出自己不对劲儿,因为承禄看他的时候,眼中满是怜悯。
谢锳看他的时候,更像看着无可救药的疯子。
周瑄合上眼,听见细微的脚步声。
承禄撩开帐子,端来安神汤药,躬身说道:“陛下,您喝完再睡吧。”
陆奉御在先帝那时便被称为妙手,如今资历更深,道行更广,偏门的杂病他都能瞧,周瑄有时用药,有时放任不管,用药的时候,便能一觉睡到天亮,中途不会魇着,也不会忽然跳起来胡乱砍杀。
“朕没病,不需喝药。”
周瑄如是说着,又问:“谢锳今夜用的什么?”
承禄便将清思殿的吃食一一报了遍,末了说道:“谢娘子胃口不错,吃了足足两碗肉糜,还有一盏山楂羹,算是解腻开胃。”
承禄欲端走汤药,周瑄坐起来,伸手,冷冰冰的说道:“拿来给朕。”
他仰起头来,一股脑喝完。
清思殿,周瑄已有数日未至,谢锳便无需再喝汤药。
她拨弄着袖炉,闻着龙涎香的味道昏昏欲睡。
快入春了,殿内地龙仍烧的极旺,催发着气味愈发浓厚,顶入肺腑,好闻倒是其次,谢锳却不太喜欢当中的味道,便让寒露换成沉水香,。
“娘子今儿去太液池泛舟吗,听说水面化开冰,两道的垂柳也都抽芽了。”
白露叠着衣裳,扭头望过去,谢锳在练字,抄那本厚厚的《南华经》,近日来心情舒畅,吃食上也很得力。
“你和寒露想去?”谢锳没抬头,问道。
白露点头,高兴的挪碎步过去:“奴婢想去呀,这个时节若不是炭火照料,殿内是要比殿外冷的,咱们出去晒晒太阳,想起来都觉得美。”
谢锳弯唇,笑道:“那便去泛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