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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闹了,陛下和百官都会前去观赏,几百个童子做伥子,黄门贵人或扮成方相,或扮成十二兽,沿途的树上楼阁皆会挂满灯笼,照的天地间恍若白昼。”
“今年过的清冷,没听到几声爆竹声,总觉得没滋没味,不像那么回事,还好有大傩表演助兴,否则我都要闷死了。”白露垫脚,整理谢锳的发饰,举手投足间轻快高兴。
谢锳垂眸,笑道:“可要跟紧了我,不许走丢。”
今岁有诸国朝拜,场面定会浩大壮阔,人也不会少。
谢锳戴好兜帽,弯腰自毡帘下走出,迎面扑来一道风,吹得面上猛一阴冷。
沿太液池走来,已有不少官员女眷相继前往,戍守的禁卫军隔几步便有两人,护卫强度比昨日更加严格。
迎面看见熟人,谢锳停了脚步,等他上前。
“何将军。”
何琼之本就黢黑,现下仿佛渡了层桐油,若不是在灯下,很难辨认出来,他拱手作揖,神态不似从前爽朗,反添了些许沉稳干练。
“十一娘,许久不见。”
他身后跟着两列黑甲卫,个个精壮魁梧,训练有素。
谢锳不知他为何被调遣派去边境,只知道在她遁走后没多久,何琼之便娶了御史台刘中丞的女儿刘若薇,刘家乃书香门第,与何家正好相得益彰,相辅相成,何大娘子对于这门婚事很是宽慰,故而婆媳相处成了京中佳话,谁都知道何大娘子疼爱媳妇,而刘若薇自小教养极好,温柔娴静,谈吐文雅,虽然何琼之在大婚后没几日便奔赴边境,但刘若薇没有一丝抱怨,反倒兢兢业业操持起何家,与何大娘子携手打理的井井有条。
谢锳笑道:“没想到你成婚如此迅速,我都没来得及准备贺礼。”
何琼之弯唇笑了笑,“我也没想到,贺礼等你日后见了我娘子再补上,总之不能便宜你。”
“好!”谢锳应声,“你家娘子喜欢什么,我也好投其所好。”
何琼之皱眉,摊手:“你们姑娘家的心思,我可猜不准,但我知道她不是个挑剔的,但凡是你送的,她就喜欢。”
两人告别,谢锳继续往开阔地域走去,准备表演的黄门小童都在屏障后忙着换衣,天寒地冻,时不时有风吹得灯笼四下摇曳。
谢锳握着手炉,跺了跺脚。
很快,当中堆积如山的木柴被点燃,随着鼓声阵阵,带傩面具的小童张牙舞爪的从屏障后走出,跳着诡异的舞,踏实的靴履踩在青石砖上,发出咚咚的鸣响,他们念念有词,低沉的翁鸣汇聚在一起,有种惊骇巨大的爆发力。
衣袖被人扯住,谢锳回头,忽然愣住。
“恬姐儿?”
云恬眨着乌黑的眼睛,嘴唇紧抿,她穿了件窄袖长褙子,外面虽罩着披风,可谢锳认得,那还是自己在云家时给她买的,定也不如从前那般挡风御寒
清凌凌的眼睛浮起泪花,云恬攥着她衣袖,嗫嚅的开口:“嫂嫂...”
这一声,叫谢锳没法答应。
云恬眨了眨,泪珠沿着腮颊滚落,她慢慢靠近,小声道:“嫂嫂,我能抱抱你吗?”
谢锳点头,云恬环住她腰身的时候,她亦回抱住云恬,小姑娘跟谢锳进门时一样,明澈的眼睛,不谙世事,她性情也极其安逸,仿佛只有在绣花样时才有无穷的精力与热情。
谢锳拍拍她的后背,忽然意识到什么,抬头,正对上一双深邃温和的眼眸。
云彦站在灯下,白皙素净的脸上神色淡淡,绣青竹纹大氅被风吹卷着拍到树干,许久不见,他瘦的厉害,眼圈陷进去,比之从前多了股冷清沉肃,他捏着拳,半晌,才微微拎出一个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