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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事。”
谢锳忽然抬起头,因寒露无意的一句话脑中蹦出个念头。
掐指细算,周瑄已有半月没来珠镜殿,她吃了整月苦药,虽说精神倦怠,可气色明显红润,脸颊身上也比当初丰盈。
前几日有人来量体裁衣,果真尺寸增了一点。
彼时还觉得奇怪,因为量体的女官眼神复杂,言语间道尚衣局近日十分忙碌,几乎所有女红日夜赶工,谢锳没心思盘问,便也不知他们在忙碌什么,她记得女官离开时,别有用意的看了眼自己,短短一瞬,谢锳觉得她似乎在惋惜同情。
她缓缓起身,走到楹窗处站定,豆大的雨点夹在狂风里噼啪砸下,珠玉般击打着屋檐发出嘈杂的响声。
月前王毓离宫,王家不会坐视不理,既知道珠镜殿藏着个人,必然不会善罢甘休,王家势力盘根错节,又极其注重脸面,对于中宫之主更是志在必得。
她这根刺,想来已经扎进王家肉里,饶是他们如何伪装从容,背地里也定筹谋划策,推波助澜,
于他们而言,皇后之位不容有失。
今日的筵席,十之八/九是为了安定中宫,安抚王家。
谢锳要出门,白露急急找来一件薄软的泥金绣牡丹纹披风,为她系好带子,一转身,谢锳自行擎着伞,走出廊下。
风雨挟着泥腥味滚进鼻间,墙上的凌霄花攀爬蔓延,将雕花孔隙缠裹的密不透风。
谢锳走到殿门前,伸手,便见原先躬身站立的婢女忽地跪下身去,手指缩了下,风刮翻伞面,吹得披风簌簌鼓起,纤细的身形摇摇欲坠。
蜷起的手指复又伸直,用力将门往外推开。
缝隙中,有道人影不知在檐下站了多久,颀长如竹,在看见她的刹那,身躯微微弯了一截。
谢锳僵住,雨伞啪嗒掉落地上,随即被卷着吹向远处。
她动了动唇,眼眶骤然温热。
“阿兄....”
第36章 明允,救我!◎
雨势渐大, 空气里浮荡着黏腻的水雾。
谢锳唤他“阿兄”,而后便觉得异常难堪低下头去,她稳下呼吸,再抬起来, 谢楚还是一动不动站在檐下, 半边身子湿透,他像是毫无察觉, 目光忽然落到谢锳的颈项, 神色隐隐蕴出激动。
他捏起拳,胸口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, 像快要喘不过气,越来越急, 濒临极点又倏地坠入低谷。
谢楚开口, 声音晦涩:“又是为了我。”
谢锳摇头, 几乎立时否认:“不是, 不是因为你,是我自己的缘故。”
风雨吹起两人的衣裳, 谢锳走上前,把他往屋檐下拉来,“阿兄怎么找到这儿的?你不是在太极宫查案吗?”
她掏出绢帕, 给谢楚擦拭面额上的水痕,又想起什么,抬手拢好披风领子, 见那人垂下眼皮,向来挺拔的腰背微微曲起, 便知他都看到了。
他今日戴着谢锳绣的护膊, 勒紧的手腕青筋暴露, 沉了一瞬,他望向谢锳:“承香殿的案子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,我进宫,是因为麟德殿筵席,圣人设宴犒赏,又亲自题匾赠与王家,封王家三郎为上柱国,其女王二娘为郡主。”
“王家护驾有功,又是圣人外祖父一脉,于情于理也该得此封赏。”谢锳自然知道王家根基,平衡朝堂的同时,圣人势必要拉拢与威慑并行而进。
谢楚看着她,低声又道:“那你应当也听过圣人要封王二娘为皇后的传言。”
“听过。”
也是迟早的事。
“那你,为何还要搬进宫里,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在委屈自己,你说不是为了我,我倒想一头撞死在廊柱上,省的你再做蠢事,搭上自己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