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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字。
“阿兄,你在写什么?”谢锳见他右手发颤,便上前坐在对面,想让他停下与自己说会儿话。
谢楚低着头,纸上字迹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,却没回话。
谢锳又道:“我给你绣了一对护膊,等你日后舞刀弄枪用的上。”
谢楚依旧没有反应。
谢锳站起身,不由分说拔掉他的笔往旁边一搁,顺势挽起他的袖口,却在看见的瞬间惊到。
右手腕上有好几道伤口,新旧不一,显然是用刀刃割的。
谢楚忽然捂住头,呜咽的声音自掌心流出,极力压抑着不敢声张。
谢锳心里像被蛰了一下,慢慢走上前,抬手,摁在谢楚肩上。
“阿兄,你不该这样。”
谢楚抓着脸,晦涩的哭声如同在苦水里泡透,他趴下,双肩剧烈颤抖。
“锳娘,我对不住你,是我害了你。”
弘文馆招募的书生到位,云彦便得空搬回家中。
夜里,谢锳沐浴完,披着松散的里衣走到屋内,望见床边的云彦,先是愣了下,随后边擦头发边踱步过去。
云彦半跪起来,接过她的方巾将人抱到膝上,低头亲在她眉间。
“阿锳,这是什么?”他从枕边小匣中取出没绣完的绢帛,白色菖蒲淡雅连绵,边缘已经锁好,只是不知为何压在最底下。
谢锳脸一红,夺过来摁在身下,“胡乱绣的。”
云彦哪肯依她,俯身握住她双肩将人揽在怀中,一通厮磨,直把她惹得面红耳赤,这才不舍的挪开唇,却又看见妻子眸间涟涟,萦着雾气,不禁觉得心潮热涌,翻身来到帘帷内。
乌黑的发如云如雾,手指穿过护在她脑后,额间的汗珠凝着香味,与谢锳一道儿撞进云彦的鼻间。
他的书卷气,并不影响他在帐内的英武。
如此几番,谢锳蜷成一团假寐不肯理他。
云彦从后拉高被沿,啄了啄她的耳垂,笑道:“是我唐突,不知节制,娘子若怪罪,便打我吧。”
说罢,抓起谢锳汗津津的手,往自己胸口捶去。
谢锳怎肯,挣着往后一拽,啐道:“衣冠土枭。”
“阿锳,岳丈大人近日与圣人递上致仕奏疏,圣人已经准允,听闻他们要退出京城,想来定有不少繁琐的事情,你若得空,便去看看,我与阿娘知会过。”
谢锳点头,“你不必插手,我都置办好了。”
她擅打理,嫁过来后资产翻了几番,充盈丰厚,便拿出两成私下给嫂嫂用。
其余也没甚能帮上手的,谢家各地都有地产铺子,花销上从未短缺。
她只是有些隐隐担心,或许日有所思,夜里做梦总会梦到谢宏阔的嘲笑,他笑谢锳蠢,分不清里外,甚至在梦里还叫嚣着,道他死也不会离京。
故而谢家一日不走,谢锳那颗心便日日悬着,不得安稳。
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狱,时常传来尖锐凄惨的嚎叫。
而处于最深最隐蔽的一间囚房,关的正是四皇子周琛,他背靠着墙壁,屈膝坐在脏臭的湿草上,又阴又冷,像阴曹地府。
没有窗牖,暗的连眼睛都要坏了。
嘈杂的脚步声传来,狱卒纷纷止了呵斥。
周琛懒懒往外瞥去,忽然瞪大眼珠,似不相信,又使劲眨了眨,随后死死攥着拳头,咬牙切齿道:“原来是你!”
“竟然是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