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”的一声,案录被掷到手边。
“只这一回,若有下次,决不轻饶!”
折断的笔不偏不倚落到案录上,周瑄冷声命道:“添上,谢楚。”
何琼之捏着笔杆,咬了咬牙,抬起头来,“陛下,便看在谢锳曾经的情分上,放过谢楚这一回吧。”
周瑄起身,居高临下睨着他,虽一语不发,可通身都是弑杀的气息,他慢慢踱步,直到走近何琼之身前。
漆色皂靴抵着何琼之的膝盖,折断的笔滴落墨汁,慢慢晕染至衣袍上,何琼之低着头,后颈仿佛悬着一把利剑,吹毛可断,他手心出汗,闭眼咬紧牙关。
“很好。”
“你们又是何种情分,叫你不顾性命为她出头,厚朴,你自己清楚吗?”
第10章 ◎亲自去求圣人◎
暮色四合,拐角巷中。
偶有风吹着车帷浮动,挟着淡淡的暖香扑入鼻间。
何琼之斜坐在外侧塌沿,看见谢锳的时候,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那日情形。
他从未想过那番话会引得周瑄暴怒,引得他不顾自小长大的情谊,对自己呵斥怀疑,而今望着谢锳,只有一个解释。
圣人对谢锳,不单单是儿时情分,更掺杂着男女之情,有多深,何琼之猜测不出,只是每每提到谢锳,他都会格外易怒,当年两人闹翻,也决计不会是寻常朋友的割裂,若果真如此,他便不能再插手谢锳的事。
何琼之垂手低眉,嗓音低沉:“十一娘,对不住你。”
谢锳咬着唇,忽然弯了弯眉眼,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,递过去,“给你添麻烦,我很是愧疚,这瓶药膏是云家祖传的伤药,你回去洗净皮肤涂上,两三日便能大好。”
她总归不放心,着人在何家附近守着,然小厮回来报信,道晨时何琼之骑马入宫,傍晚却被一顶轿子抬回府的,她便知道不好,连累了他。
分别前,何琼之忍不住叫住谢锳。
犹豫再三,还是上前与她说道:“你若真想救谢楚,除了亲自去求圣人,别无他法。”
谢锳眸眼清澈,闻言只是道了谢,却未再说旁的什么。
梧院传来清脆的笑声,云臻这几日养的不错,身子不再下红,面色滋润,丰腴明艳,尤其想着往后同吕骞再无干系,心情便愈发舒畅。
她倚着软枕,抱起一匣子珠钗挑挑拣拣,最后拿起一支八宝攒珠红玉簪,对着发髻比划,尤不尽兴,朝翠碧喊道:“上回从库房领的料子,让人裁了做成披风,入春穿正好。”
阿耶到底有荫封,往后出去她还是忠义伯的千金,断不会因为吕骞受罚而被牵连,再有一月天便暖和起来,正是赴宴的好时候。
她笑出声来,心里头很是感激那位穷乡僻壤来的表妹,若不是孟筱不经意点了句话,她还想不到让吕骞死心的办法。
不伤到痛处,吕骞怎会签下和离书。
云臻眼珠一转,招手让翠碧过来:“你去,把那盘樱桃毕罗给孟筱送去,便说是席面上的回礼,再把这两支珠钗一并送去。”
她挑出两支不大喜欢的素色,用嵌螺钿漆盒装好。
穷贱是骨子里带的,即便姨父升迁,孟筱也变成枝头凤凰,原还以为她会如何反唇相讥,没成想还跟以前那般低眉顺眼,胆小怕事,终是她高看了。
隔日诗会,云臻头插金钗十二行,脚蹬丝履五纹章,盛装打扮上了宝马香车,随行婢女有四个,一朝出门纯粹为了扬眉吐气。
仔细算来,自打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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