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/p>
</p>
子的脸忽然变样,正拥着谢锳跌进重重帘帷当中,谢锳铺散的黑发被他压在肘间,他令她欢愉,令她低哭,俊俏白皙的脸突然转过头来,冲他笑道。
“我就是云六郎!”
周瑄猛地坐起身来,剧烈的动作扯得帘帷撕拉一声,连带着小几上的瓷盏噼里啪啦滚落一地。
承禄赶忙进来,甫一抬头,便见身着里衣的圣人,兀的从墙边楠木架上抽出长剑,一剑横劈开来,紧接着落地宽屏断成两截,咣当倒了下去。
他身形颀长,墨发散开与漆色里衣混在一块儿,通身上下透着股凌厉杀气,挺拔的肩膀兀的一颤,周瑄抬起头来,幽眸随着剧烈的呼吸转至浓烈,如寒冬腊月冰面上凝结的霜雾。
何琼之在外殿,正捏着樱桃毕罗往嘴里塞,听见动静噌的站起来往殿内冲,顺手往腰间去摸,才发现佩剑卸去,跑到门口一把抄起长颈玉瓶,踹开大门。
周瑄往外瞥来,沉肃的视线上移,看向何琼之高举的玉瓶。
“都出去。”
承禄怕何琼之吃腻了,便给他端来茶水,将一盏盐放在旁边。
何琼之小声问:“陛下做噩梦了?”
承禄点头,“昨儿便呓语不断,原以为睡得长睡得好,没想到起来发了好大一通火气。”
何琼之拂去衣服上的毕罗渣子,正襟危坐,抬头便见周瑄换好常服阔步走出。
当年周瑄被遣出京,何琼之一路随行,刀尖舔血的日子共同撑过,自然是忠信仁义,最得周瑄信任。
初回京城,郊外伏杀案尚有主谋没有落网,何琼之暗中查访,总算有些眉目。
他与周瑄禀报完公事,便说起朝中新提拔的官员。
“陛下,孟家进京了,住在忠义伯爵府,就是十一娘的夫家。”
何琼之粗枝大叶,并不知晓周瑄和谢锳曾经有过一段亲密关系,何况当时两人有意避讳,他也只知道两人闹翻,后来没了联系,至于为何翻脸,他是不知情的。
周瑄嗯了声,“孟季同的外甥也到了吗?”
他问的是澹奕,何琼之一下明白过来,点头道:“人已经去工部屯田司报道了。”
多年前,澹奕与谢蓉一见钟情,若非谢宏阔从中阻挠,两人或许早就喜结连理。
澹奕出身寒门,现下也不过被圣人提到六品员外郎的位子上,攀附权势的谢宏阔岂会容忍长女嫁给这等寒碜之人,当机立断给谢蓉定下和崔家的婚事。
好好的姻缘,就这么被棒打鸳鸯了。
周瑄扶额,眉心蹙紧。
何琼之问:“陛下可是头疾复发?”
那时周瑄遇袭,对方人手是他数倍之多,最后杀的只剩他自己,一人一剑殊死搏杀,甲胄上溅满鲜血,剑刃打卷全是豁口,幸亏撑到何琼之的援兵。
那一战,让周瑄留下时常头疼欲裂的后遗症。
“不妨事,城外伏击案你抓紧办,别打草惊蛇,该抓的人,一个都别放过。”抬眸看着何琼之,拇指摁在瓷盏边缘。
承禄吩咐小黄门去请尚药奉御,挑帘看见外头开始飘雪,想到过会儿要去弘文馆,便又折返回来。
周瑄在边境待过数年,体力甚好,自是不用轿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