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远一下失魂落魄,他站在店门口,平生第一次在巧克力和草莓之间抉择,他怕买不到她想要的,更怕回去晚了唐思榕不等他。
焦急之中他汗如雨下,喉头哽咽着,渐渐喘不上气来,他迫切想要个人能跟他商量一下,替他拿一拿主意……陷在这样的情绪里,唐远一时再难抑制,失声痛哭了起来。
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难过,当绝望来临,多少遍自我安慰的坚强都没有用,那些深藏的痛苦与阴霾以最凶猛的攻势从他身体里冲出来,大厦将倾般,叫他毫无招架之力。
他这一哭把人店主给吓着了,不明白好好一个大男生,怎么能因为吃不到想要的蛋糕口味而哭成这样,她忙去门口安慰,说这就给他现做,让留个电话,晚一点给送过去,最多一个小时。
唐远擦干净眼泪,快速整理好了自己,他最后买了草莓的,还买了芒果的蓝莓的,想着如果那时候唐思榕还有胃口,她可以把它们都吃了,吃不下挨个尝一遍也行。
他拎着蛋糕赶回医院,等待他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,所有人都不在,他匆忙赶到抢救室,迎接他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,唐一裕和黃郡坐在门外,皆是一脸凝重。
唐远坐不下来,那股被吞噬撕裂,一脚踏入无底洞的感觉再度袭来。
他上午在家里睡了两个小时,醒来就过来了,一直到现在没吃任何东西,没喝一滴水,可身体却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汗,一层覆盖一层,湿透了他的衣服。
他蹲下身,蹲在离门最近的地方,一言不发,像是离得近了就能多守住一分一样,四周寂静无声,直到黃郡突然开口,问他怎么没去学校。
唐远抬头,黃郡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,见他不说话,她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,“你是觉得我日子过错了?谁让你留在这里的?”
唐远看她一眼,后脑离开墙,低头转了过去,黃郡一下站起身,从对面冲了过来,“我让你回去听到没有,耳朵呢!回去,立刻!”
她伸手拽他,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硬是拖着唐远在地上踉跄了好几步,“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……还打算怎么混,混到什么时候?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!”
“行了,都先别闹。”唐一裕从后面拉着她,让她小点声,既然唐远已经在了,这个时候也赶不走,索性就让他待着吧。
“待到什么时候?”黃郡反过来质问他,“说得轻巧,今天一天是待,十天半个月也是待,他还考不考了?!”
“现在还有十天半个月吗?”唐远问。
“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。”
这话是唐一裕说的,他们俩夫妻在感情上不睦,在教训他上面却总是意外地和谐,不过唐一裕年过半百的人了,经常看问题还没他透彻。
压根不是待不待的问题,唐一裕没必要以此来显得他有多舍不得,说黃郡是迁怒也好,神志不清也罢,作为一个母亲,她接受不了现实情有可原。
唐远想知道的,是有没有哪一刻,他们也担心过这个家会像现在这样散了。
有吗?
应该没有吧。
“我请的是病假。”他说。
“谁给你请的?”
“我自己。”唐远重新坐起身,把被黃郡扯乱的衣领拉好,“因为我生病了,发高烧,三十九度多,班主任亲自开车把我送回来的。”
“你现在说这个什么意思,你是只有这一次吗?”黃郡不依不挠,唐远说他生病的事并没能安抚好她,相反她只听见他不服的态度,和想以此先发制人的用心。
“没错,我是想过。”唐远不再避让,迎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,“我想过不考了,我留下来陪她,她没有一年的时间,我有,我还有无数个,我往后一生只要不是哪天被车撞死就有的是。”
“你是有无数个,那你想过我们没有,我们还有多少个?”唐一裕再次插了话,“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,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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