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唐远觉得,无论这个家怎么样,他们至少是爱这个女儿的。
这对他来说足够了。
他对唐思榕有过羡慕,但从来没有哪一刻,觉得她不配得到这些。
走出医院大门,脸上感觉到湿意,唐远抬头,发现又下雨了,这几天都是像这样的阴天,时不时就会落下雨来。
医院是永远不缺热闹的地方,喧哗吵闹的人声,熙攘拥挤的车流,此刻皆笼于灰蒙天色之下,一切缓慢镀色,像被切错了频道的慢镜头,压得人心底生郁。
唐远背对着喧嚣,沿着人行道往前走,重影渐远,走到十字路口,他往右拐,再走,到下一个路口。
他停下来,一时茫然,忘了自己要去哪。
学校?今天周六,学校放假了。
如唐思榕所说,他们真的提前了放整假的时间,现在周六晚上放,周日晚上再回。
那回家?家里没人。
他现在宁可流落街头,在路边坐一晚上,也不想一个人回到那幢老旧房子里待着。
雨在不知不觉中下大了,唐远抬手擦了把脸,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逃不开狼狈。
他不怪唐思榕,真的,尽管真相有些残酷,也比他一度以为的要滑稽。
他宁愿黃郡和唐一裕是重女轻男,因为唐思榕注定活不久的病,想在他身上找补,结果失望了,所以才不那么爱他。
甚至他小的时候还想过,父母偏爱第一个孩子是正常的,他又是男孩,不该这么多愁善感地找存在感才对。
那些年他想法设法地开解自己,从来没想过是因为早在生下他之前黃郡和唐一裕的感情就破裂了,是唐思榕极力缝补,做了对这个家来说错误的决定。
……或者称不上错误,唐远毕竟不是多有害的存在,只是于事无补,徒劳的决定。
该分开的人还是要分开。
该走的人也还是要走。
时间而已。
唐远在雨里走了很久,单薄的毛衣淋得湿透,厚重地压在他胸口上,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路过报刊亭时,老板向他兜售雨伞,他却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,彼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,他要去哪呢?
要不就这儿吧,凳子上,地上,哪里都可以坐,一晚上也不是那么难打发,等明天唐思榕醒了,他还是坐回到她床前。
他从来不是她的责任,更不是她的遗憾,如果她因此有愧,那是唐远需要反思,在真正面对她的事情之前,撇开那些对他而言属于奢望的,唐远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。
至于奢望,他早过了渴求与需要的年纪。
……而他所认为的另一件,等他走到宋亦川家楼下,想起这地方他只来过两次,却清楚地记得所有路线时,奢望之所以成为奢望,并不是毫无道理。
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说过话了,老许公布分数和名次的那天,宋亦川一如往常,没多看他一眼,那个曾经为了他故意考砸的人,已经不在乎他的去留。
唐远站在楼下,看着一户户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光,他记得宋亦川家在九楼,一个他很喜欢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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